第665章 傳功

“僅僅是打倒六波羅幕府，打倒GHQ又如何，如果這個國家混亂無主，未來只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封寒一字一句地道：“六波羅幕府雖然是一個軍政府，行事固然過激，貪婪無度，只會攫奪民眾的血汗，不懂得治理國家，一直讓國事糜爛。但你可別忘記了，它至少維持了現在的大和的統治，一旦六波羅覆滅，那麽GHQ就會趁虛而入。”

GHQ，也就是大英聯邦以及其同盟國組成的駐大和軍，暗地裏監視著大和全境，授權給六波羅管理這個國家，並且，一直放任著六波羅的殘酷統治。

GHQ它們這麽做的用意，就是為了讓民眾越發的反感現政權，只要民眾對六波羅厭惡到了極點，原本作為外來者的GHQ就可以打到合適的機會推翻六波羅幕府。

……它們，會成為民眾的英雄，順勢接管這個國家。

用強硬的方式統治這個國家，只會激化這個未來的殖民地的矛盾，在統治多個殖民地的大英聯邦看來，這不是最合適的手段，它們有過很多類似的經驗，所以在大和的問題上就采取了謹慎的考慮。

萬一，六波羅真的倒台，這個國家也就完了，會徹底的淪入英國人的手裏。

“所以說，必須要建立新的國家，那麽六波羅幕府和GHQ都不能留下來，要斬草除根，除掉所有的敵人，最終一掃寰宇，廓清妖氛，打造一個全新的國度。”

自己確實想要反抗六波羅，也想對GHQ這個邪惡的勢力說不，可是自己並沒有這樣的實力，而且，要建立新的大和，這個……感覺比想象的還要困難。

少年陷入迷茫之中，他被封寒的話迷惑了，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思路像是一個無頭的蒼蠅。

“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真的能改變這一切嗎？”

“能，應該是可以的，但是有一個問題。”

黑色劍胄裏傳來冰冷的聲音。

“這真的就是你所要尋求的正義嗎？”

“什麽？！”

新田雄飛完全不解，他被封寒的話問的是滿頭霧水。

“確實，只要打倒六波羅幕府，打倒GHQ就能建立新的大和，但是這樣一來，會死多少人。”

封寒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若想與六波羅幕府為敵，就要與幕府的軍隊為敵，若要與幕府的軍隊為敵，就必然要取勝，可是這樣一來，要殺死多少人，沒錯，十年生聚，十年征戰，待得屍積如山，流血成河，一定能夠建立一個理想的大和國。”

他侃侃而談，但是新田雄飛卻是打了個哆嗦，仿佛能聞到空中彌漫的血腥氣。

“或許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你所追求也是正義，但是這是流血的正義，數以千萬的人會因此而事，最終的目標只為達成這個‘正義’！”

封寒自言自語一樣開口：“你說……這樣的正義，究竟算不算是正義。”

“……我不明白，也不清楚。”

少年拼命的思考，絞盡腦法的思考。

“可是不能放任六波羅幕府不管呀，這樣只會讓情況更糟糕，可如果照你說的話……難道真的會死很多人來完成我的想法。”

“新田雄飛，正義只是主觀的存在，當人的立場不同，正義和邪惡的角色就不斷替換著位置。”

封寒籲出一口氣。

“你的想法沒有錯，但當你決定這麽做的同時，正義這一立場就會變得模糊不清，正確的思考方式，正確的行事手段，這些都是正確的，但是……它們終歸不是‘正義’，因為正義並不屬於多數人，它也不屬於任何人，它只是一個純粹的概念。”

正義很難被介定，至少人類進行戰爭的雙方，很少有辦法自稱是正義，當決定以殺人來維護“正義”，那麽正義也就蕩然無存，當以犧牲大量的無辜之人的性命來達成“正義”的目標，那麽這種正義也只是一句戲言。

如果以立場來決定正義，那麽正義就會失去立場，畢竟，古今中外發動浩大戰爭的狂人，都是自稱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像希特勒殺害了四千多萬個猶太人和斯拉夫人，也是為了在地球上建立日耳曼民族的千年王國，這是日耳曼人的“正義”。

“我明白！”

少年仿佛想通了什麽，他低下頭閉上雙眼，最終睜了開來。

“我所渴求原來並非是單純的正義，或者，只是我一個人的正義，我不清楚未來會因為這樣的正義死去多少人，但我知道現在不去做的話，在未來我一定會後悔。”

決斷的話語從他的嘴中說出。

“這不是正義，也不是邪惡，這只是我認為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他將目光移向黑色的劍胄，低聲道：“雖然很可恥，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不，應該說我究竟能做些什麽。”

自己只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也不是小說中的主角，有著各種驚人的天賦，這樣的自己有辦法去實踐自己內心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