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先知 16(第2/4頁)

“我也看出來了!”傑西卡厲聲道,“我只是提醒你,用不著把我教你的那些東西教還給我。”

保羅看著她,注意到她嘴角掛著的冷笑。

哥尼·哈萊克湊向兩人之間。“我提醒你一下,大人,那群人中還有一個哈克南人。”黑頭發的菲德-羅薩此刻正擠在長矛屏障的左邊,哥尼朝那個方向點了點頭,“就是左邊那個斜著眼睛的家夥,是我平生見過的最邪惡的臉。你以前答應過我……”

“謝謝,哥尼。”保羅說。

“他是準男爵……哦,不,既然老男爵已經死了,那他現在就是男爵了。”哥尼說,“我要向他復仇……”

“你能打敗他嗎,哥尼?”

“大人真愛開玩笑!”

“皇帝和他的巫婆爭論得夠久了,你不覺得嗎,母親?”

她點點頭。“確實。”

保羅提高嗓門,朝皇帝喊道:“陛下,你們之中是否有一個哈克南人?”

皇帝扭頭看著保羅,動作中顯示出皇室特有的傲慢。“我以為,你身為公爵是說話算話的,我的隨行人員都有安全的保障。”他說。

“我只是想問問,”保羅說,“我想知道,那個哈克南人是官方的隨行人員嗎?還是僅僅因為懦弱而刻意躲在你身邊?”

皇帝的笑容十分工於心計。“任何陪同聖駕的人,都是我的隨行人員。”

“公爵說的話當然算數,”保羅說,“但穆阿迪布的話則是另外一回事。他也許並不認同你對於隨行人員所下的定義。我的朋友哥尼·哈萊克想殺死一名哈克南人。如果他……”

“血海深仇!”菲德-羅薩高聲叫道。他擠到長矛屏障前,“你父親對世仇的稱呼,厄崔迪。你說我是懦夫,可你自己卻躲在你的女人中間,派你的仆人來跟我決鬥!”

老真言師態度激烈地在皇帝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但他把她推到一邊,說:“血海深仇,是嗎?對世仇的解決方式是有嚴格的規定的。”

“保羅,別這樣。”傑西卡說。

“大人,”哥尼說,“你答應過我,會給我機會手刃哈克南人。”

“你已經有過機會。”保羅說,他只覺得一股無法遏制的稀奇古怪的沖動:豁出去了。他脫下長袍和兜帽,連同腰帶和晶牙匕一起遞給母親,然後開始脫蒸餾服。這時,他突然感到整個宇宙都聚焦到了這一刻。

“沒必要這麽做,”傑西卡說,“還有更簡單的解決辦法,保羅。”

保羅脫下蒸餾服,從母親手握的刀鞘裏抽出晶牙匕。“我知道,”他說,“下毒,暗殺,所有那些常見的古老方法。”

“你答應過我,讓我手刃一名哈克南人。”哥尼低聲說道。保羅從他臉上看出了憤怒,墨藤狀的傷疤高高隆起,漲成了黑色。“你欠我的,大人!”

“你因他們而受到的折磨難道比我多嗎?”保羅問。

“我的妹妹,”哥尼粗聲粗氣說,“還有我在奴隸營中挨過的那些年……”

“我父親,”保羅說,“我的好朋友和同伴,杜菲·哈瓦特,鄧肯·艾達荷,還有我流亡過程中無名無分、無依無靠的那些年……還有一件事:現在是家族世仇,你和我一樣清楚必須遵守的規則。”

哈克萊垂下雙肩。“大人,如果那頭豬……他不過是頭畜生,給你墊腳都不配,踩在他身上都嫌弄臟了你的鞋。如果一定要這麽做的話,叫個劊子手來好了,或者讓我來,但千萬別親自……”

“穆阿迪布沒有必要親自去幹。”契尼說。

保羅瞥了她一眼,察覺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擔驚受怕的神色。“但保羅公爵必須這麽做。”他說。

“這是一頭哈克南畜生!”哥尼粗聲粗氣道。

保羅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揭露自己也擁有的哈克南血統。但母親朝他投來嚴厲的目光,打消了他這個念頭。於是,他僅僅說道:“不過,這家夥長得倒還像個人樣,哥尼,馬馬虎虎可以把他算個人。”

哥尼說:“如果他……”

“請站到一邊去。”保羅說。他舉起晶牙匕,輕輕把哥尼往旁邊一推。

“哥尼!”傑西卡說,她抓住哥尼的手臂,“他這點脾氣很像他祖父。別讓他分心。現在你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她心裏想:聖母在上!真夠諷刺的。

皇帝審視著菲德-羅薩,他有著粗壯的肩膀,全身肌肉成塊。他又轉身看著保羅——一個瘦長的年輕人,雖不像厄拉奇恩土著那樣幹瘦,但肋骨清晰可見,腹部凹陷,可以清楚地看到皮膚下肌肉的扭動。

傑西卡湊近保羅,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有件事,兒子。有些時候,當貝尼·傑瑟裏特訓練危險人物時,通常會運用老式的苦樂之法,把某個關鍵詞植入他心靈最深處。最常用的詞是‘尤羅西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人也是用這種方法訓練出來的,只要你在他耳邊說出那個詞,他的肌肉就會立即變得松軟無力,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