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3頁)

“他們那是在服毒,”海倫說,“還以為那對身體好。”她似乎放松了一點:“這就是你所擔心的?擔心那種納米會變異,會對我們倒戈相向?那種機器給你帶來的緊張是不是還沒過去?”

“不,根本不是那樣。我說的是我們開始時尋找的是一種醫療運用,可最終卻變為了制造炸彈。這是同一碼事。”他頓了頓,希望她能領悟這其間的意思,“我在想我們現在也在制造這樣一種東西,一種微型機器,就像在納米浴中縫合人們的皮膚和關節的那種。只是這種會讓人支離破碎。”

海倫沒有任何反應,一個字也沒說。唐納德意識到自己這番話聽起來很是荒唐,因為不管是在網上還是在廣播當中,這種論調都已是屢見不鮮,幾乎可稱得上陳詞濫調。參議員說的果然沒錯。將真相和謊言混在一處,你便無法分辨孰真孰假。他咖啡桌上的那本書,以及那些如何在僵屍群中幸存下來的指南,所起的不外乎是同樣的作用。

“我跟你說,它們都是真的,”他說道,有些停不下來,“它們將能夠自行繁殖,會隱形,在失控之前不會有任何預兆,就如同風中的微塵,好嗎?繁殖,繁殖,這場無形的戰火,會在我們最脆弱的時候,無聲無息地乘虛而入。”

海倫繼續沉默著。他意識到她這是在等自己說完,好給她母親打電話問問究竟該怎麽辦。她興許還是會打給馬丁醫生,征求他的意見。

唐納德想要抱怨上幾句,他已能感覺到正有怒氣從心底慢慢升起,他清楚不管自己說什麽,給她的都只會是害怕的感覺,而非信服。

“還有別的嗎?”她悄聲問道。她這是在尋求離開的許可,好去打電話,找一個明事理的人問上一問。

唐納德覺得有些麻木、無助而孤獨。

“全國代表大會要在亞特蘭大舉行。”他揉了揉下眼瞼,試圖裝出一副困倦的模樣,就像是旅途壓力所致。“民主黨全國委員會還沒宣布,但我上飛機前聽米克說起過。”他轉向海倫,“參議員希望咱倆都能參加,他已經在籌劃一件大事了。”

“那是當然,寶貝。”她將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像是注視病人那樣注視著他。

“還有,我會申請多留在這兒,興許周末可以帶一些工作回來做,好就近盯著這個項目。”

“那可太棒啦。”她將另外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希望我們能好好珍惜彼此,”他說,“不管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噓——寶貝,會好的。”她環著他的背,再次用噓聲止住了他,想要安慰他,“我愛你。”

他再次揉了揉雙眼。

“咱們會堅持過去的。”她告訴他。

唐納德木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說,“我知道我們會的。”

小狗嗚咽了一聲,將鼻子拱進了海倫的雙膝之間,想必她也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唐納德抓了抓她的後頸,隨即擡眼注視著自己的妻子,目光中已是淚花閃閃。“我知道咱們會挺過去的,”他盡量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可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