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安娜含糊地附和了一聲。她的胳膊,依然同他的肌膚相接。還是不見海倫的身影。唐納德覺得這事兒很沒道理,只要她在人群中,他肯定能看到她。他有這本事。他還記得兩人在夏威夷度蜜月時,他們住的一個地方外面有那種高高的陽台,就算是從那上面,他也能夠看到她清晨沿著海面的泡沫線一邊散步一邊撿貝殼的樣子。當時的海灘上想必有幾百個人漫步,可他的目光還是立刻便被吸引到她身上。

“我想,唯一能夠建造這個的原因,便是我們給了他們恰當的保證。”唐納德在復述著參議員告訴他的話,可還是感到有些不對勁。

“人們想要安全感,”安娜道,“他們想知道,要是發生什麽不測,他們是否有一個可依靠的人或者東西。”

又一次,安娜將胳膊靠在了他的胳膊上。絕對不是無意為之。唐納德感覺到自己向後撤了撤,並且知道她肯定也感覺到了。

“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別的地堡,”他換了一個話題,“看看別的團隊的成績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過,很顯然,我沒那個資格。”

安娜笑道:“我也做過同樣的嘗試,真的好想看看競爭者做出的東西。不過我能理解,這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這兒。”她再次朝他這邊靠過來,絲毫沒理會他刻意拉開的空間。

“你有沒有感覺,”她問,“這上面似乎有一只巨大的牛眼?我的意思是,盡管那下面有柵欄和圍墻,可你還是可以打賭,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盯著這地方的風吹草動呢。”

唐納德點了點頭。他知道,她說的並非大會,而是這地方今後的用途。

“嘿,看起來我得回那下面去了。”

他轉身循著她的目光看了下去,只見瑟曼參議員正沿著山坡徒步爬上來,一把黑色的高爾夫傘為他擋住了周遭的雨水。此人似乎對腳下的泥漿無動於衷,走出了別人所沒有的一種肅殺感,而且,他對時間的流逝似乎也絲毫沒有知覺。

安娜伸出手來捏了捏唐納德的胳膊:“再次恭喜。能一起工作,真的很愉快。”

“同喜,”他說,“咱們是好搭档。”

她微笑了。有那麽一會兒,他在想她是否要俯身向前吻他的臉頰。此時,應該是水到渠成的時刻。可機會來了又走,安娜離開了他的庇護,朝著參議員的方向走去。

瑟曼舉起傘,吻了女兒的臉頰,一直看著她走到了山下,這才來到唐納德身旁。

兩人沉默著並肩而立,雨水也沉默著,從兩人的雨傘上靜靜滑落。

“先生。”唐納德終於開了口。站在此人身邊,他生出了一種新的慰藉。過去兩周,就如同一次夏令營,每天、每個小時都在圍著同一人打轉,這將對一個人的熟悉和親近提升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勝過了幾年的泛泛之交。畫地為牢,在讓人們更加親近方面有著特殊的力量。而且,它還不顯山不露水,用的是潤物無聲的方式。

“該死的雨。”這便是瑟曼的回答。

“天有不測風雲。”唐納德說。

瑟曼哼了一聲,像是不同意。“海倫還沒到?”

“是的,先生。”唐納德在口袋裏摸起了電話,“我晚點再給她發一條短信。不知道能不能發出去,網絡已徹底癱瘓了。我敢肯定,誰也沒料到這麽多人一下子光顧這麽一個荒僻之地。”

“哦,今天原本就是一個叫人無法預料的日子,”瑟曼說,“同以前完全不一樣。”

“絕大部分都是您的功勞,先生。我的意思是,不光是建造了這個地方,而是沒有選擇逃避。有了這樣的大手筆,這個國家真可以說是您的。”

參議員笑道:“在大多數年月裏都是,唐尼。不過,我已經學會風物長宜放眼量。”

唐納德再次打了一個冷戰。他不記得參議員上次這樣叫他是什麽時候了,興許是第一次在他辦公室會面時——兩年多以前?眼前這位老人,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等海倫到了,我希望你們能到聯邦大帳來見我,好嗎?”

唐納德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您知道的,我一小時內還得去田納西帳篷。”

“計劃有變,我希望你離家近點。米克會去那兒替你打掩護,也就是說,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

“您確定?我原本要去見——”

“我知道。這是好事,相信我。我希望你和海倫跟我一起待在佐治亞州場地附近。而且你看——”

參議員轉過臉來面對著他。唐納德將目光從一輛剛剛下完人的大巴那兒硬生生收了回來。雨聲更加密集了。

“你對今天的貢獻,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瑟曼道。

“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