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有時,這讓我在想那是不是他那麽做的原因。”瑟曼說。電梯滑向了五十四層。“維克多事事計算,絕不會沒來由地去做任何事。興許,他事事不讓步,不過是為了確保他有最後的決定權。”瑟曼掃了唐納德一眼,“去他娘的,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最終決定叫醒你。”

唐納德很想說這事兒聽起來是多麽瘋狂。他覺得瑟曼所需要的,不過是某種讓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看起來稍微合理一些的方式。當然,維克多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了那麽多爭論。唐納德已不是第一次在想,興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麽自殺。不過,他清楚這樣懷疑,除了麻煩,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

他們在五十四層下了電梯,端著托盤穿過了一排排軍火。走過無人機時,唐納德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同樣在沉睡。不過,知道她在哪兒,知道她依然安全,倒也好,算是一份小小的安慰。

他們在作戰室的大桌上面吃飯。瑟曼在和安娜說話,而唐納德則將盤子上的吃食推到了一邊。那兩份報告就擺在他面前——兩份廢紙,他暗想。裏邊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他找錯了方向,想當然地以為文字裏邊會有什麽線索,可沒想到維克多感興趣的,不過是唐納德的存在。他一直坐在走廊對面,看著唐納德的一舉一動,看他對於他們那些不知是在水裏還是在藥片中的藥物到底有何反應。而此刻,當唐納德看著他的筆記時,唯一看到的便是一張紙,一張沾了斑斑血痕,又在上面潦草而又痛苦地寫了一些文字的紙。

別去理會那血,他告訴自己。血並不是什麽線索,是後來才染上去的,在一片碩大的空白處就有幾滴。唐納德也曾覺得這片空白有些蹊蹺,也曾在此處尋找過某些不屬於此處的東西。不過,空白始終就是空白。

空白。唐納德放下手中的叉子,抓起了另外一份報告。在忽略了那些血跡過後,筆記當中便有一大片空白露了出來,什麽都沒寫。這便是他應該關注的地方——並非那兒有什麽,而是沒有什麽。

他又看了看另外一份報告,看了看上一份的空白所對應的地方,看那兒都寫了些什麽。找對位置後,他的興奮消失了。那不過是一段很突兀的內容,說的是一名年輕的應召者,說他的曾祖母曾記得過去的時光,是一段原本不該屬於這兒的東西,沒什麽用處。

沒用處——

唐納德立刻坐直了身子。他拿起兩份報告,將它們重疊在一起。安娜正在跟瑟曼說她在幹擾無線電發射台方面都取得了哪些進展,說很快便能完成;瑟曼則說再過幾天他們便能結束這一班,便能讓進度回歸正常了。唐納德將那兩份報告重疊起來舉到燈光下面,瑟曼好奇地看了過來。

“他是寫在旁邊的,”唐納德嘀咕道,“不是寫在上面。”

看見瑟曼的目光投向自己這邊,他微笑道:“你們錯了。”他手裏的那兩張紙顫抖了起來。“這上面有東西,他感興趣的根本就不是我。”

安娜將手中的餐具放下,靠了過來。

“要是有原件,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了。”他指了指筆記中的空白處,隨即又將上面那頁紙拿開,用指頭點了點那一段並不屬於那兒的內容,那一段是和12號地堡根本沒有任何關系的描述。

“這便是你們的重啟不管用的原因所在。”他說。安娜抓過下面那張報告,看了看關於唐納德所吸收進來的那名學徒的報告。此人說他的曾祖母記得舊時的事,還問唐納德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

“18號地堡中還有人記得,”唐納德自信地說,“興許是一群人,在將那些知識秘密相傳,一代又一代。或者,他們像我一樣有免疫力。他們還記得。”

瑟曼啜了一口水,將杯子放下,目光從他女兒身上轉向了唐納德。“又多了一個按下按鈕的理由。”他說。

“不,”唐納德告訴他,“不行。那不是維克多的想法。”他指點著那位死去的老人的筆記。“他想找出那個還記得的人,但並不是我。”他轉向了安娜,“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想讓我醒來。”

安娜看向了自己的父親,一臉的不解。接著,她又轉向了唐納德:“你有什麽建議?”

唐納德起身在椅子後面踱起了步,腳下盡是蜿蜒的電線。“咱們得呼叫18號地堡,問問他們的頭兒,那兒是否有跟這份資料相匹配的人,那兒有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在傳播不和諧的聲音,興許還在談論那個世界,那個被我們——”他及時將“毀滅”兩個字咽了回去。

“好吧,”安娜點了點頭,“好吧。咱們假設一下,假設他們確實知道,假設咱們在那邊找到了像你這樣的人,那然後呢?”

他停下了腳步,這一部分他並未考慮到。他看到瑟曼正在注視著他,雙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