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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拳時,我的速度很快……但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也很強壯……但這麽多年來,我從未正式訓練過。在拳擊場上,我能吃下重拳,這和屈服於疼痛不同……我從未在拳場上被人擊昏過,即使曾有一位拳擊好手好幾次把我打倒在地,我都沒有屈服,直至時間終了,裁判才叫停了比賽。

除了拳擊,我還在費力克斯的一家大型九尾娛樂場當過保鏢。但那多數是靠著心理優勢,知道在不引起紛爭的條件下,該怎麽把討厭的醉鬼送出門。就算出現少有的打鬥,我也知道那是幾秒鐘就能解決的事。

在地方軍時,我受過各種訓練:徒手搏鬥,近距離殺人,但這些事情就跟扛著刺刀沖鋒一樣遙不可及。

擔任駁船夫的時候,我曾幹過最嚴重的一架。對手是個男人,拿著一把長刀,準備把我大卸八塊。我挺過了那場搏鬥,但卻被別的船夫打昏了過去。擔任獵人向導時,曾有一名外世界遊客拿著鋼矛槍朝我殺來,我也挺了過去。不過我失手殺死了他,他重生後,便出庭狀告我對他犯下的罪行。想想,這一切都是從那件事開始的。

在我所有的弱點中,這是最嚴重的一條——我打心眼裏不想害人。除了和執刀船主以及手拿鋼矛槍的基督徒獵人的打鬥外,在我所有經歷過的搏鬥中,我都打心眼裏抑制著自己,出手盡量不要過重,不要把對方打成重傷。

現在,我必須馬上改變這一想法。眼前的這個魔頭並不是人……而是個殺人機器,如果我不馬上把它幹掉,那它會反過來把我殺死。

尼彌斯朝我躍來,張著爪子,右臂向後伸展,像一把鐮刀砍殺過來。

我朝後一躍,躲過了鐮刀的攻擊,也幾乎躲過了她的利爪,不幸的是,左上臂的襯衣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空中濺起滴滴鮮血。我沒有退縮,馬上跨出一步予以反擊,朝她臉上連出三拳,出手迅速,力量兇狠。

就像跳來時一樣,尼彌斯迅速躍後。她左手的長指甲上沾著鮮血,我的鮮血。她的鼻子被砸扁了,橫斜在瘦削的臉龐上。她左眉處有什麽東西被我打折了,可能是骨頭,或是軟骨,或是金屬纖維。但那張臉上沒有流血。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情,還在咧嘴微笑。

我朝自己的左臂看了一眼。傷口火辣辣地疼著。有毒?也許吧,下毒合情合理,但如果她真用毒,那我應該馬上就要死了。她沒有理由使用長效毒藥。

我還站著。火辣辣的疼痛只不過是砍傷所致。一共四條,我想……很深,但還沒有傷及肌肉。不礙事。集中注意力,盯著她的眼睛。猜她接下來的動作。

決不要徒手戰鬥。這是我在地方軍學到的。近戰時一定要找一把武器。如果武器壞了或丟了,就隨手找找別的什麽東西——石頭,粗樹枝,扯下的鐵皮——就算操起一把石子,或是在指頭縫裏夾上鑰匙,也比徒手來得強。教官經常跟我們說,指關節比下巴骨斷得更快。如果迫不得已只能徒手搏鬥,那就盡量用掌面劈,用手指戳,用鉤爪攻擊眼睛或喉結。

這裏沒有石頭,沒有樹枝,沒有鑰匙……沒有任何武器。這個魔頭也沒有喉結。我甚至懷疑她的眼睛也和大理石一樣冰冷堅硬。

尼彌斯又朝左側動了動,瞥眼望向伊妮婭。“小甜甜,我來嘍。”這魔頭朝我的朋友低聲噓道。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伊妮婭。她正站在平台外的山巖小道上,巋然不動,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這不太像我心愛的那個人……照往常,她應該開始扔著石頭,跳上敵人的後背……她可能會做任何事,反正不會讓我一個人單打獨鬥。

勞爾,我親愛的,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刻。她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中,就像是什麽耳語聲。

的確是耳語,聲音來自擬膚束裝兜帽中的拾音器。我身上仍舊穿著那該死的衣服,還有那了無用處的攀登扼具。我正要默聲回答,但馬上想起在天山的最高峰呼叫飛船時,自己已經和飛船的通信器連接了起來,通信器正放在我的上口袋,如果用它和伊妮婭說話,也會把所有的一切廣播到飛船上。

我移到左側,再一次攔住魔頭的去路。現在已經沒多少機動的余地了。

尼彌斯這一次的行動更快,她向左佯攻,接著朝我的右側劈砍而來,右臂大張,揮向我的肋部。

我朝後躍去,但右下肋的皮肉還是被利刃劃傷。我急急閃避,但她的爪子一閃而過,左爪直接沖著我的眼睛刺來,我又連忙閃開,但她的手指還是切掉了我的一塊頭皮。空氣中馬上彌漫起一股血腥味。

我踏出一步,右臂反手揮出,朝她劈將而下,就像是在揮舞一柄大錘。我的拳頭重重砸在她的下巴近脖頸處,瞬時間,人造血肉被砸得稀爛,但皮下的金屬和管道卻沒有彎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