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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莫頓珠大步走上艦橋。他穿著一件驅逐者的擬膚束裝,扛著一把長長的四級突擊武器。“伊妮婭,我們究竟要去哪兒?”

“離開這兒,”伊妮婭說道,“羅莫,我們得離開這兒。”

滑翔師搖搖頭。“不,不行,我們得留下來戰鬥。我們不能拋下我們的朋友,把他們扔給聖神的禿鷲。”

“羅莫,”伊妮婭說,“我們幫不了星樹。我必須離開這兒,這樣才能繼續對抗聖神。”

“如果你想走,那就走,”羅莫說,那英俊的面容被怒火和失落所扭曲,他將銀色的擬膚束裝攏向頭頂,“我要留下來戰鬥。”

“我的朋友,他們會殺死你的,”伊妮婭說,“你根本打不過大天使級星艦。”

“看著吧。”羅莫說。現在,那件銀色的束裝蓋住了一切,只露出他的臉。他和我握了握手,“祝你好運,勞爾。”

“也祝你好運。”我應道。我真是感到羞愧,在逃跑的同時,還義正詞嚴地向這位勇敢的人道別,我不禁感到喉嚨緊繃,臉也漲得通紅。

伊妮婭摸了摸羅莫強壯的銀色手臂。“羅莫,如果你和我們一起走,幫的忙會更大……”

羅莫頓珠搖搖頭,流體狀的兜帽覆了下來,蒙住了他的臉。從音頻拾音器中傳來他講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金屬的質感。“祝你好運,伊妮婭。願上帝和佛陀助你一臂之力。願上帝和佛陀助我們所有人一臂之力。”他走到平台邊緣,回頭望了望海特·馬斯蒂恩。聖徒點點頭,按了按虛影樹冠附近的控制點,小聲對著纖維線下達命令。

我感覺到了重力的減弱。外部能量場正閃爍變化。羅莫升空而起,轉過身,飛進了我們這個樹枝、空氣和亮光外的太空中。他展開了銀色的翅翼,光線鋪灑在上面,我看著他聚起了二十多個拿著微小武器的驅逐者天使,列成一隊,騎著日光,朝最近的大天使飛船飛去。

現在,其他人也走上了艦橋。包括瑞秋、西奧、多吉帕姆、德索亞神父和他手下的中士、貝提克、達賴喇嘛,但他們都沒有走近,而是充滿敬意地和忙碌的聖徒艦長保持著距離。

“他們在跟蹤我們,”海特·馬斯蒂恩說,“他們開火了。”

密蔽場勃然炸得通紅,能聽見嘶嘶作響的聲音,仿佛樹艦已經落進了一顆恒星的內部。

顯示畫面閃爍了一番。“頂住了,”巨樹的忠誠之音海特·馬斯蒂恩念叨著,“頂住了。”

他指的是防禦性能量場,但聖神飛船也在繼續開火,在我們加速駛出星系的時候,能量切槍光束仍不停地射向我們。除了全息顯示像外,看不出我們在移動——整個天空看不到一顆星辰——我只聽到頭頂和四周十幾米外,毀滅性的酷熱能量正噝噝冒泡,噼裏啪啦地撕裂一切。

“拜托了,請指示具體的航向。”海特·馬蒂斯恩問伊妮婭。

我的好友突然摸了摸額頭,似乎顯得很疲憊,又像是迷茫而不知所措。“往外飛,只要看到星星就好。”

“炮火太猛烈了,我們絕對沒辦法飛到躍遷點的。”聖徒說。

“我知道,”伊妮婭說,“你只要……往外飛……飛到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海特·馬斯蒂恩擡頭望著頭頂的地獄之火,“我們可能再也看不到星星了。”

“我們必須這麽做。”伊妮婭說得言簡意賅。

突然傳來一陣連珠炮般的喊聲。我擡起頭,望向騷動的來源。

指揮艦橋上只有幾個小平台——非常小,看上去就像是全息電影的海盜船上的瞭望台,或是有一次我在海伯利安沼澤地中看見過的樹屋。喊叫聲來自其中一個平台,是克隆人船員,他們正指指點點,又喊又叫。海特·馬斯蒂恩擡起頭,朝頭頂十五米上方的小型平台凝望,接著轉身看著伊妮婭:“大哀之君也在和我們同行。”

密蔽場外地獄之火的五色火光正在伯勞的額頭和胸甲上閃亮。

“我還以為它死在天山上了呢。”我說。

伊妮婭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疲憊了。“勞爾,這個怪物在時間長河中肆意穿行比我們在太空中飛行還要輕松。它可能已經死在了天山上……在和卡薩德上校的戰鬥之後,它可能死了一千年……但它也可能不會死……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伊妮婭說出費德曼·卡薩德的名字,就像是在召喚他,上校走上台階,來到了艦橋平台上。他穿著一身古式的霸主時代裝束,扛著一把突擊步槍,我曾經在領事飛船的軍械庫中見過這把武器。他凝望著伯勞,如同一個鬼迷心竅的人。

“我能到上面去嗎?”卡薩德問聖徒艦長。

海特·馬斯蒂恩仍舊在聚精會神下達著命令,監控著顯示屏,同時指了指攀向最高平台的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