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張禦的興奮

冰冷的冰面,刺骨的冷風,張禦就這樣四平八穩地躺在這冰面上,一點都沒有想要起身的意思,他能夠聽到,自己身下冰層下方那流水的聲音,他清楚,自己正躺在一條結冰的大河上,應該很是危險,但是張禦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盯著天空,盯著夜晚的星空。

雖是明月當空,卻又繁星密集,這夜空很美麗,卻又不符合實際,月朗星稀月朗星稀,當明月懸空的時候,又怎麽可能出現這麽多的繁星,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這個世界或者叫這個空間,並不是一個真正符合邏輯和各種定律的真實空間,更像是一個憑空臆想出來的一個地方。

張禦嘴角勾勒出一抹自然和煦的笑容,他和蕭軒不一樣,蕭軒的笑容帶著冰冷的殘忍,而他似乎是因為職業原因,所以天然帶著一種能夠令他人感到溫暖的笑容,只是笑容的不同並沒有使得他和蕭軒的心性有多少不同,兩個人其實都是那種刻薄寡恩的性格,蕭軒是因為生活經歷以及自己的眼睛能力自小形成的一種性格,而張禦,估計則是因為研究心理學更加懂得人心所以使然。

正比如,普通人看花花草草,只喜歡它們的芬芳和色彩美麗,但是植物學家卻是看得是它們更加細化的經脈結構組成以及各種各樣的生長要素和價值,反而會因此忽略或者是麻木於其所最膚淺和最外觀的美麗。

張禦就是這樣一個例子,當他癡迷於研究心理學之後,在他的腦子裏,對於人,對於人性,也早就不會用什麽好人壞人這麽簡單的形容詞去區分了,對人性的把握和捉摸,是他最擅長也是最為樂此不疲的事情。

似乎是覺得自己躺著休息了足夠長時間了,張禦終於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他自然清楚,自己已經進入了《盜夢空間》任務世界,也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是夢境之中,他並沒有因此有一絲絲的害怕和仿徨,反而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

多麽神奇啊,居然能夠進入了夢的世界之中,而且很有可能不光是自己的夢,還能去體會其他人的夢,去最深度最直接的去觀摩其他人的心裏環境,這個機會對於張禦這種資深的心理學者來說,不亞於是武癡得到了一本神功秘籍色狼碰到了不著片縷的美女。

環視四周,一片蒼白,冰面一望無際,冰層卻不是很厚,低下頭,可以看見下面的水流,而且冰層上面也有許多的凹陷和坑,稍有不慎,摔落下去,就會身陷冰層之下刺骨的流水之中,到時候就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不過,若是小心一點,一邊走一邊用腳尖去試探前方的冰層厚度,選取最為合適的落腳點,還是能夠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踩空或者說是踩到了薄弱的冰面上陷落下去的。

但是,張禦卻沒有這麽做,他甚至都沒有向前走一步,而是雙目之中帶著一種明悟之色自言自語道:

“這一望無際的冰面以及冰面上可能出現的坑洞以及薄弱的冰層和下面冰冷的河水,就是人的一種夢境思維形態,冰層下的河水給人以危機感,冰層給人以站立行走的希望,那些坑洞和薄弱的地方則是給人的警惕威脅,這是在夢中,如果一直尋找著可以落腳點不停向前走,將會陷入這種找到自己的落腳點避開坑洞和薄弱區域的竊喜感以及沒有落入冰冷河水之中的慶幸感,卻忘了,無論是向前走還是向後走又或者是向左向右,四周,都是茫無際涯,根本就沒有目標根本就沒有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下去,自己的意識就會被麻痹,成為一個在冰層上庸庸碌碌沒有絲毫目標遊蕩的……孤魂!”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在生活之中,也是這種狀態,為了過今天而過今天,卻沒有什麽目標,人的行為活動是自己主觀意識的外在表現,證明自己的意識也已經走在了這種冰面上,只要不掉下去,就一直走下去,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成績而自喜,卻不知不覺地走入了一種蒼白的生活狀態,從而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張禦的眉間微微一跳,目光看向了就在自己身旁的一個坑洞,“這是一種心境,這是一種人生,不想永遠沉淪在這個夢境之中的話,就必須有一種勇氣和果敢,自己終結自己,反而就是一種新的出路,這和中國的陣勢理論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有時候,死門,也是生門。”

走到了坑洞前,張禦毫不猶豫地整個人跳了進去,幹脆得不能再幹脆。

“噗通!”

河水很冷,寒意刺骨,嗆人的同時還帶著一種腥臭味,但是張禦卻沒有絲毫地掙紮,嘴角甚至依舊帶著他的招牌式溫暖微笑,漸漸地,他感覺到,冰冷的感覺消失了,一種溫暖和煦的感覺洋溢在自己的身邊。

水中的視線,自然很模糊,現在視線已經逐漸恢復清晰,在自己四周,張禦看見了一片樹林,藍天碧水陽光明媚,給人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和先前的冰天雪地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