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燃燒的雅加達 JAKARTA BURNIN CHAPTER 32(第2/3頁)

“你知道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看不出這跟綁架我的那些孩子之間有何關聯。”

“為什麽尼安德特人和霍比特人會滅絕?人類登場前他們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了。”

“我們殺光了他們。”

“正是如此。人類是史上最大的謀殺案的兇犯。想想:生存下去!這是人體的硬編碼。我們每個遠古的祖先都被一股沖動驅使著,這股沖動讓他們把尼安德特人和霍比特人視為危險的敵人。他們可能把另外好幾打人屬物種都殺光了。而且,可恥的是,這還遺傳到了我們身上。我們攻擊任何和我們自身不同的東西,任何我們不理解的東西,任何可能會改變我們的世界、我們的環境,減少我們生存機會的東西。種族主義者,階級鬥爭,性別歧視,東方對西方,北方和南方,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民主和專制,伊斯蘭教和基督教,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這些都是同一場戰爭的不同側面:一場統一整個人類的戰爭,以終結我們之間的不同。這是場我們很久以前就開打的戰爭,一場從那時起我們一直在打的戰爭。一場在每個人類大腦裏潛意識層面之下的戰爭,就像是一個不斷在後台運行的計算機程序,引導著我們走向某種命中注定的結局。”

凱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明白這些跟她的試驗和她的孩子們有什麽關系,“你希望我相信,那兩個孩子是被卷入了一場關乎整個人類種族的、亙古以來的宏大鬥爭?”

“是的。想想看尼安德特人和人類之間的戰爭吧。還有霍比特人和人類之間的戰役。為什麽我們能贏?尼安德特人有比我們更大的大腦,而且無疑他們的個頭兒也更大,更強壯。但我們大腦神經的連接方式不同。我們的連接方式讓思維更適合制造先進的工具,解決難題,並且預測未來。我們的精神軟件給了我們優勢,但我們仍不知道我們是如何獲得它的。我們在五萬年前不過是動物,跟他們一樣。我們能肯定的只有一點,腦神經連接有一個變化,很可能是和我們使用語言和交流相關的一個變化。一次突變。這些你都知道。但是……如果另一次變化即將到來會怎麽樣?這些孩子的大腦神經連接方式與眾不同。你知道進化是怎麽工作的。它從來都不是走直線的。它通過試錯而前行。這些孩子的大腦裏可能就是人類思維的下一個版本的操作系統——就像是Windws或者蘋果系統的新版本——更新,更快的版本——優於之前的版本——我們的。如果那些孩子,或者是其他和他們類似的人,是人屬遺傳樹上的一個新分支的最初的成員,那會怎麽樣?一個新的亞種啊。如果在這個星球上的某個地方,有一群人已經裝上了新版軟件?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對待我們,這些舊人類?也許會用我們之前對待那些不如我們聰明的同類——尼安德特人和霍比特人——的同樣方式。”

“這太荒誕了,那些孩子對我們沒有威脅。”凱特審視著馬丁。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他眼中的神色,她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麽。還有他說的這些,這些關於遺傳和進化史的話——跟她說些她已經知道的東西——為什麽?

“也許不會是,但我們又怎麽能確定呢?”馬丁繼續說,“以我們對過去的所知,每個先進些的人種都把每個他們視為威脅的人種滅絕掉了。我們是上一次的掠食者,但下一次我們會是獵物。”

“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好了。”

“也許我們已經面臨那一時刻,只是還不知道。這就是框架問題的固有屬性——在一個復雜的環境裏,我們就無法確知我們行動的後果,無論當時它們看上去有多好。福特45認為他是在創造一種大眾交通工具,但同時也給了這個世界摧毀環境的手段。”

凱特搖著頭:“聽聽你自己說的,馬丁。你聽上去瘋了,陷入了幻覺中。”馬丁笑了:“你父親對我講這些話的時候,我說的話也一模一樣。”

凱特揣摩著馬丁的目的何在。這是謊言,必然是。最低限度這也是個花招,想要博她信任的表演,試著提醒她,是他收留了她。她瞪著他,仿佛要用目光讓他屈服:“你是在告訴我,你抓走那些孩子是為了阻止進化?”

“不完全是……我不能說明所有的事情,凱特。我真希望我可以。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那些孩子握有阻止一場會消滅全人類的戰爭的關鍵。一場自從我們的先祖六七萬年前起航離開非洲之日起就步步逼近的戰爭。你必須信任我。我需要知道你做了什麽。”

“‘多巴計劃’是什麽?”

馬丁看上去有些困惑。或者他是被嚇到了?“你……從哪裏聽到這個的?”

“把我從警察局裏救出來的軍人那兒。你參與了那個——‘多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