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亞特蘭蒂斯實驗 CHAPTER 90(第4/5頁)

“你是怎麽——”

“我會說到的。”雅努斯擡起一只手打斷了大衛的話,“我被困住了,而且孤身一人。我的搭档死了。讓我驚訝的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復活幾乎是套標準化了的技術。通過亞特蘭蒂斯基因發送出的死亡信號,是不可能偽造的。它必須如此:想想看,醒過來發現你自己變成了兩個人,那會造成什麽影響。我起初試圖強制將她復活,欺騙系統讓它相信她死了。真正的死亡信號當時被發送到了南極洲的飛船上,阿瑞斯把它給刪除了。我的全局構想是,對我這一塊的計算機偽造出她的死亡信號,然後讓她在最靠近岸邊的那部分船體裏復活——這樣她就能逃出去,然後有希望阻止阿瑞斯。我試過了所有的辦法,我失敗了。不過,一萬三千年後,我在某種意義上成功了。1918年,帕特裏克·皮爾斯把他垂死的妻子和她肚子裏的凱特放進了管子裏。計算機之後肯定是執行了復活程序,但那孩子無法像復活程序中的胎兒那樣發育成熟下去——它被母親的身體限制住了。但一旦從母親身體內被取出來,那個孩子,凱特,就開始長大。現在看起來,她的記憶開始回歸了。那些來自我搭档的記憶一直沉眠在凱特的意識裏,太讓人驚奇了。”

“多利安是怎麽獲得阿瑞斯的記憶的?”

雅努斯搖了搖頭:“我剛才說過,我當時很絕望,我試過了所有的辦法。我一定是打開了所有的復活程序。阿瑞斯之前加入了我們的考察隊,我們有他的輻射信號和記憶。但……那些記憶應該早就消失了千萬——”

“如果我看到的報告沒錯的話,多利安在南極洲也死了兩次。阿瑞斯可能是乘機把記憶填充進了他腦子裏。”

“是的……這有可能。阿瑞斯可以輕易給他加入額外的記憶,甚至在多利安在那邊復活的期間就讓他看到那些記憶。和凱特一樣,那些記憶,在她的心靈深處會產生一些影響,左右她的決定,就像是潛意識暗示。”他從大衛身邊走開,“她成為了一個遺傳學家,專注於研究腦神經連接異常。她下意識地想要找出穩定亞特蘭蒂斯基因、完成她的工作的方法。這簡直是個精彩的故事。”雅努斯陷入了沉思,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遠方。

“那……然後你怎麽樣了?”大衛問道。除此之外他實在說不出別的話來。

“沒什麽然後。接下來的一萬三千年裏,我沒有任何值得說的事情。我認為我試圖逃出去,復活我死去同伴的努力失敗了。我還有個最後的選擇,在我身處的那個區域自殺,之前把我的復活點設定在另一塊船體中。但我辦不到,我看過我家鄉那些被暴力殺死的人復活後成了什麽樣子。南極洲那些管子裏的人,那些被困在永恒的煉獄中的人。所以我走進了管子裏。之後一萬三千年我一直在裏面,等待著,指望情況會有所改變。”

大衛立刻就意識到了“改變”從何而來。在南極洲,當時大衛留下來阻擊多利安和他的部下,讓凱特和她父親逃走。她父親在直布羅陀引爆了兩枚核彈頭,把他當年挖出來的那塊登陸艇碎片炸得粉碎。

“那兩次核爆炸。”

“是的,它們讓我所在的那塊碎片移到了比較靠近北非的地方,確切說是摩洛哥,休達附近。我立刻激活了我和飛船之間的聯絡,我看到了直布羅陀發生的事情後,又連到南極洲那邊,看到了那裏的記錄片段。我得知你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來拯救另一個男人以及一個女人和兩個男孩。你的對手,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叫多利安,遠遠沒有你那麽高尚。你遵守了人性的準則,我們的道德原則,你尊重人類的生命。我了解阿瑞斯,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你和多利安是死敵。阿瑞斯會讓你們角鬥至死,然後選擇勝者。我決定把你的反饋數據傳到直布羅陀去。我不得不暫時讓我的化身顯形,以捕捉你的輻射信號。這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死後,就在我曾被關在裏頭的那部分飛船殘骸裏復蘇了。我把那些管子設定成會自毀的——好保證你會前進,會大膽走出去。”

“為什麽?你覺得我能做什麽?”

“拯救生命。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你會做什麽。你不僅做到了,你還做得更多:你讓我找到了療法。”

“你當時不可能知道這麽多。”大衛說。

“是的,我完全不知道。一萬三千年來,我所在的那部分船體第一次靠近了陸地,讓我得以逃出。在外面看到的世界把我嚇壞了,特別是伊麻裏做的那些事。不過,我是個科學家,是個實用主義者。我那時候還不知道統一體的存在。在我當時所知的範圍內,伊麻裏進行的遺傳學實驗是最尖端的。我加入了他們,希望能利用他們的知識找到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