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居進化史(第4/18頁)

骨笛猶豫著,冰水的抽打讓他難受到了極點,還是放棄算了,他想。但這時,閃電照亮天空,讓他看到了兩根樹枝之間的樹杈,高度正合適。他靈機一動,把樹枝架到了一個樹杈中間,這回果然成功地架住了。

骨笛高興地從一邊鉆回去,大樹枝擋住了大部分風雨,比起剛才的窘狀,避難所變得舒適了很多。

“骨笛哥哥,你真厲害。”貝殼擠到他身邊說,眾人也交口稱贊。

“瘸腿的獵人碰上死劍齒虎而已。”石斧冷冷地說了句諺語。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吹起了樹枝垂在地上的一頭,樹枝的另一頭在樹杈間搖擺碰撞著,搖搖欲墜。

“當心!”石斧忽然大叫一聲,抓住貝殼,把她拖回來,片刻後,那根樹枝又在她剛才坐的位置砰然落地,濺了人們一身泥水,新修復的避難所又毀壞了。

“看你幹的好事。”石斧斥責骨笛說,“差點害妹妹被砸死!”

骨笛覺得臉上發燒,仿佛人們都在譴責地看著他,他不甘地再次沖出去,查看那個樹杈,很快看出問題所在:它太寬了,樹枝可以擱住,但沒法固定。

如果再窄一點就好了……

如果能讓它變窄一點……

骨笛腦海中再次靈光一現,對石斧說:“把斧子給我!”

“幹什麽?你要砍柴火?現在?”石斧無法理解。

“給我再說。”骨笛無暇解釋。石斧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身邊的手斧遞給他。他因為石斧而得名,做的斧子也是氏族裏最好的。

骨笛握住手斧,在樹杈間用力砍了下去,兩下就砸破了樹皮,砸出了一個小的缺口,並隨著他的每一下砍斫而不斷擴大。骨笛全神貫注地幹著活,雖然風雨無情地澆打在他身上。但他內心被這個完全新鮮的念頭充滿,全力工作中,身上竟漸漸不感到寒冷,反而暖了起來。

可是砍了半天,骨笛已經精疲力竭,對了一下槽口,還是太小了,沒法把粗大的枝幹放進去。他喘著粗氣,再想幹活一時也沒了力氣。

“沒用的家夥,看我的吧!”這時候石斧也出來了,站在他身邊,握著另一塊斧子大力砍斫起來。他終於看出了骨笛的目的,兄弟倆相視一笑,一起唱著粗樸的歌謠,奮力工作著。

終於,樹杈上出現了一個大小適中的缺口,骨笛和石斧將那根樹枝架上去,這回牢牢地嵌在了樹杈中間。骨笛想了想,又把另一頭用一塊石頭壓住,這樣兩端都固定了。避難所變得牢不可摧。

骨笛和石斧鉆了回去,享受著將風雨屏蔽在外的勞動成果,不過沒有過多久,雨就停了。

“這麽快就雨停了?”石斧反而有些失望,“咱們白幹了一場。”

“不,沒有白幹。”骨笛說,“那根樹枝不會再掉了。哥,我覺得以後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開玩笑,就算你固定了那根樹枝,這裏比山洞還是差遠了。”

“可附近我們都找遍了,已經沒有合適的山洞,恐怕我們必須面對現實:這裏已經找不到可以住的山洞了,去下一片森林估計也差不多。”

“但這個地方還是有點……”

“哥,我有個想法。”骨笛的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我們可以架上更多的樹枝,把這裏變得像山洞一樣密不透風。”

“可是哪有那麽多樹杈?”石斧不解地問。

“不,你沒看出來麽?根本不需要樹杈。”骨笛說,“只需要石斧、石刀或者石錐,我們可以在樹幹的任何地方鑿出一個洞,折下合適的樹枝插進去,也許還可以用藤條綁起來,下面可以用其他樹枝支柱,或者用石塊壘起來也行……”

“你究竟在說什麽?”

骨笛比劃著:“我是說,我們可以在大地上造一個山洞!然後讓大夥兒住進去。”

“這……”石斧被這個說法驚住了,“聽起來這像是鳥築巢……可我們是人,祖祖輩輩一直是住在山洞裏的,怎麽能夠……”

“鳥可以築巢,老鼠可以挖洞,為什麽我們不能用樹枝造一個自己的山洞?”

“這……這怎麽能一樣呢,我們不是鳥也不是老鼠啊。”

“但是我們能夠做到。”骨笛說,“就像我們能夠改變石頭和獸骨的形狀一樣,我們也能改變那些樹木,讓它們變成我們的洞穴,為什麽不呢?”

“可破壞了那些樹木,這不會觸怒森林神嗎?”

“森林神會原諒我們的。你想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留在這片森林裏,否則我們在遷徙到下一片森林之前就會死光。”

“骨笛哥,我覺得你說得對。”貝殼也加入談話,“現在已經是這樣了,為什麽不試試看?”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論,有贊同也有激烈的反對,骨笛的建議引起了人們的興趣,最後,贊成者占了多數,他們決定明天一早就開始進行這個全新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