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曲樂沅臉色蒼白,把那幅畫撕碎,他撕的時候手腕碰到了手銬,淤青處傳來疼痛,指尖有一些發抖。
白色的紙屑散落在地上,寧越就在旁邊看著他,面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了。
“不喜歡?”
曲樂沅看著寧越沒有說話,他想說不喜歡,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要繼續頂撞寧越,不然寧越還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麽。
他低著頭不回應,頭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好一會,他雙手放在腿上,因為撕的時候太用力,指甲劃在了手背上,劃出來了血痕。
“不喜歡可以直接說,為什麽要撕畫。”
寧越嗓音很輕,把地上掉落的紙張全部撿起來,認認真真的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撿完之後,寧越就又把他抱了起來,抱著他回了原來的房間,他不敢怎麽掙紮了,一路被抱了回去,寧越把他放回了床邊。
寧越又下樓去拿紗布和碘伏,臨走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鎖門,進來的時候鎖鏈嘩啦嘩啦的響,打開門又合上,到了他面前幫他處理傷口。
“一會我幫你洗澡,你不要亂動,我們很快就能洗完。”
寧越用棉簽給他手背上的傷痕擦了擦,然後裹上了紗布,裹紗布的時候他有點怕疼,指尖縮了縮,寧越就過來幫他吹了吹。
“吹一吹就不疼了,這還是以前香香告訴我的。”
寧越一邊說著,一邊幫他繼續包紮,“之前我被籃球場的球砸中,手背上受了很嚴重的擦傷,那時候還是香香帶我去的醫務室……”
“在舞蹈排練室裏我手上的傷口裂開,也是香香帶我去的。”
曲樂沅沒有說話,看著寧越給他手上紮了蝴蝶結,他對寧越說的事,很多都有記憶,但是細節大部分都記不太清了。
畢竟不是很重要,他從來沒有反復的回憶過。
寧越卻記得很清楚。
寧越抱著他去了裏面的浴室,裏面放著一面大鏡子,他進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因為頭發長了,低下頭的時候會遮住眼睛。
頭發下的一雙眼睛也是怯怯的,背後刻著結痂的“寧越”兩個大字,仿佛他成了寧越的所有物一般。
寧越調了溫水,在盆裏放滿了,趁著放水的功夫,把手銬解了,然後脫了他的衣服,擰幹凈毛巾,一點點的幫他擦身體。
他身上很多處傷,現在都不能見水,只能用熱毛巾擦。
寧越用了兩個盆裝水,一盆給他擦上身,另一盆給他擦下.身。他完全都不掙紮,任寧越幫他擦幹凈身體,然後換上了寧越的衣服,被抱回了床上。
晚飯是寧越喂他吃的,寧越抱著他洗漱,到了夜裏睡覺的時候,也是寧越抱著他睡。
曲樂沅手上和腳上又重新被戴上了鐐銬,他被寧越從背後抱著,手偷偷的放到面前,手心裏攥著一根從浴室裏拿的細鐵絲。
細鐵絲並不怎麽鋒利,把人劃出血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但是他這麽握著,能夠安心許多。
他拿鐵絲的時候寧越看見了,曲樂沅抿了抿唇,試圖去用鐵絲轉手銬的鎖眼,鐵絲轉了老半天,也沒能把手銬轉開。
而且他轉鎖眼的姿勢非常費勁,沒一會手就酸了,寧越一條手臂箍在他的腰上,不知道在後面看了他多久,似乎是在看他無畏的掙紮。
“想解開?”
曲樂沅沒有說話,聽寧越又道,“你說幾句好聽的,我就幫忙解開。”
“比如喊兩句哥哥,或者是求我幹.你之類的,我都很愛聽……”
寧越溫和的嗓音裏情緒意味不明,他看懷裏人的反應有趣,故意的想欺負。
話音落了,曲樂沅整個身體僵硬起來,他捏緊了鐵絲,沒有再轉鎖眼了,閉著眼睛裝睡。
房間裏靜悄悄的,臨睡前寧越在他頭發上親了一下,去摸他背後上的傷口。
“還疼不疼?”
曲樂沅沒有說話,眼睫微微顫動,他這麽沒反應,下一秒,寧越就用手在他背後上的傷口按了一下。
原本傷口就沒有愈合,這麽一按,瞬間裂開了,背後傳來傷口撕裂的疼痛。曲樂沅悶哼了一聲,疼得他小臉擰在了一起,緊緊地攥著被子,不敢發出來喊疼的聲音。
“我問你話,怎麽不回答?”
寧越垂眼看著他,嗓音很輕,又沉的可怕,“曲樂沅,說話。”
背後傳來了溫熱粘膩的感覺,曲樂沅眼睫上掛著淚珠,知道傷口又裂開了,他捏緊了被角,只說了一個字。
“疼。”
嗓音比平時還要低,像是小動物發出來的一聲輕哼,又軟又可憐。
他不敢讓寧越知道他哭了,而且知道自己哭也沒用,但是真的好疼,被刀子一刀一刀刻上去的,現在傷口又裂開了,寧越的話對他來說是心理和生理雙重的打擊。
他的眼淚浸濕了被子,手心裏握緊了鐵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