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蘇醒(一更)

不知從何時開始, 靳如夢對過去的種種的記憶就逐漸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痛苦和黑暗。只要睜開雙眼,看到的便是一成不變的銀白色墻壁和圍繞在周圍的機器和管子。

她甚至記不住那些常常變換的、穿著白大褂抽取她體內血液的人的臉, 只想就這麽陷入沉睡再也不要醒來。

模糊之中, 她感覺自己從冰冷的台子上被抱了下來,緊接著依在了一個寬闊的脊背上, 很溫暖也很讓人舒心, 就像是父親和哥哥一樣。

極致的寒冷不知何時漸漸散去,靳如夢很少能吃到正常的食物,大多都是一些補血的和養身體的難吃補品,她奮力抵抗之後連進食的權利都被剝奪, 每天用管子往胃裏導入打碎的流食。

而在意識即將恢復的這段時間,她是不是能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在往自己的口中灌溉,味道甜腥, 一股子濃重的鐵銹味道。

掙紮無果後,她只能被迫接受。

靳如夢睜開眼時, 心底發出一聲喟嘆。

她不想醒來, 不想面對冷冰冰的牢籠和各種儀器, 也不想眼看著自己被冰冷的針頭紮入皮膚, 想要掙紮尖叫卻不能。

入眼的不再是那一片刺眼的白熾燈, 她有一瞬間的怔忪,扭頭看了眼周圍。

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儀器沒有了,身上插著的管子也消失了, 甚至那兩條具有導電和抑制功能的鎖鏈也不翼而飛。

周圍的擺設有一種民國風的古樸既視感,她擡起酸痛的手腕,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胸口,不敢輕舉妄動。

這近一年來她不是沒有做過夢, 夢到忽然有個俠客把她從地獄中拉了出來,或是夢到自己被折磨死後重生、穿越到新世界,但是每次都是白日夢。

因此在看到的場景時,她除了震驚便是不可置信,忍著身上的痛感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疼是真的疼,她以為是在做夢,對自己毫不客氣。

就在靳如夢愣神時,她聽到緊閉的房門外有說話的聲音,還有搬動東西的響聲,忍不住下床想去看看。

她一動彈便渾身都痛,掀開被子一看,自己身上貼著二號的實驗服也不見了,穿著的是一套女式的棉睡衣。她掀開袖子一看,

上面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和針眼。

這些都是她在那科研院中被抽血針炸出來的,那針又長又粗,每次沒入皮膚時都痛的她牙關打顫,抽完之後身上變回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孔洞。

一開始她自身的愈合能力還能恢復,可是隨著長時間的抽血和針紮,她身上各處都有針孔,免疫力也被頻繁的勞損徹底消耗,落了一身的傷痕。

她扶著打顫的雙腿走到了門跟前,發現自己臥室的門上有一塊小小的百葉窗,她輕輕拉開,遮擋著的是門上的遊魚戲水浮雕。

從鏤空處她能看到外面的場景,說話聲也清晰了許多。

“今天晚上吃點什麽?”

“問一下吧,家裏來了個小朋友。”

說話的一男一女聲音都很耳生,聽聲音是從視覺的死角傳來的,她目光能看見的便是正對著門前的一個小沙發,沙發坐著一個身材纖瘦的女人,閉著眼似乎在假寐。

靳如夢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沙發上的女人忽然睜開了雙眼,正和她的眸子對上,把她嚇得往後一踉蹌,疲軟的雙腿直接一彎坐在了地上。

房門緊跟著從外面推開,兩個女人一個站著一個坐在地上,誰也沒說話。

正當靳如夢驚恐之時,有一個長相挺陽光的男人朝著打開的門內看了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自己時,忙把濕漉漉的手往身上擦了一下。

“姐醒了怎麽坐在地上啊?”

與此同時在特戰部隊的營地之中,靳煬肩上蹲著印憶柳,和一眾身著迷彩沖鋒衣的特戰隊員站在一起,聽沈志虎發布上頭的命令。

一天的時間內,科研院被劫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基地,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同時感慨那闖進去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要知道這科研院毅然是基地三巨頭,惹了他們就惹上了一群瘋子。

與此同時,科研院內仍舊有人體實驗的消息也不知是從誰的嘴裏傳了出去,鬧得人心惶惶。

沈志虎本來就不喜歡科研院,要不是上面嚴令發布的任務,他不但不會在意反而會拍手叫好,他環顧一周道:“現在上面在嚴查,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裏面有沒有知情的或者自己就是,但是既然做了就把尾巴藏好。”

隊伍裏頓時有人嘻嘻

哈哈打趣著,也有人在討論昨晚發生的事情。

靳煬和印憶柳的走的時候,把是個玻璃罩子打開了九個,現在抓回去的實驗體只有六個,除了靳如夢和那個男孩兒意外,還有兩個人跑了出去。

但這件事的後續發展遠遠沒有這般簡單,經過男孩兒的口中,靳煬知道了其余那些實驗體的能力,並連夜列出了一份單子流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