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第2/3頁)

梁以璇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沒問過邊敘啊?”

“這兩年演出結束我偶爾會收到花,”梁以璇望著玄關那束百合,“但不是百合就是雛菊,好像沒人送過我玫瑰。”

《Rosabella》的女主角被比作玫瑰。可梁以璇冷清得一點也不像玫瑰。

何況那首歌發表在三年前,那時候的梁以璇在南芭籍籍無名,邊敘根本不認識她。

所以何必自討沒趣。

既然那個羅莎貝拉不是她,是甲乙還是丙丁又有什麽不一樣。

蕭潔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梁以璇的意思,翻了個白眼:“當初誰跟我說談戀愛只是為藝術獻身?我看你對邊敘明明走心得很。”

梁以璇愣了愣,想起了這樁事。

去年秋天,南芭聘請了一位資深芭蕾大師指導舞團的新劇。

那位曹指導看過她演出以後,私下跟秦荷說,小姑娘生氣也文文靜靜,高興也文文靜靜,在舞台上沒有情緒張力,好比天上少了七情六欲的仙女,美是美,要跳進人心裏卻差點火候,可惜了一身紮實的童子功。

秦荷問現在培養還來不來得及。

曹指導笑著說培養脾氣?談個戀愛試試唄,說不定就有了。

梁以璇正好在側台取落下的足尖鞋,挑開幕布走了出去:“可我媽媽不讓我談戀愛,說會耽誤跳舞。”

兩位老師嚇了一跳。秦荷說她們只是在說笑,把話圓了過去。

曹指導卻找機會單獨叫走她,重提了這個話題——

“看得出你很聽長輩話,但有時候太聽話就意味著壓抑天性,人在克制欲望的同時會失去表達情緒的能力,你的表演當然就缺乏激情。這也是為什麽團裏一直給你安排情緒平的獨舞。老師不是開玩笑,建立一段親密關系也許真能幫人放開手腳,打開心緒。”

梁以璇當時似懂非懂地記下了這些話。

後來她跟邊敘走到了一起,蕭潔說這男人一看就不像正經談戀愛的,讓她保護好自己。

梁以璇想起曹指導的建議,一本正經地說,她也沒往長遠想,只是找個條件好的對象體驗體驗性生活,老師說這有助於提升肢體的藝術表現力。

蕭潔被她的語出驚人唬住,說你們搞藝術的思想真前衛。

……

想到這裏,梁以璇收攏了思緒。

她朝蕭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騙你的。”

“……你騙我幹嘛?!”

“如果那會兒跟你講我是認真的,你會怎麽辦?”

“當然勸你回頭是岸了!”

梁以璇努努嘴:“當時不想聽你勸。”

“我看你就是被邊敘哄得鬼迷心竅了!”

“不是,”梁以璇搖搖頭,“他沒哄我,當初是我先主動的。”

這就有點真人不露相了。

蕭潔張了半天嘴,問:“那你現在怎麽告訴我了?”

“因為現在想聽你話了,”梁以璇笑起來,“我不會罵人,你罵他幾句我聽聽?”

“傻子回頭金不換,現在醒悟為時不晚!”蕭潔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我得先去店裏了,下班罵給你聽。”

*

蕭潔在附近的商業廣場跟人合夥開了間咖啡店,周末客流量大,反倒不休息。

等她走後,梁以璇洗過澡,吃了片止痛藥躺上床補眠。

這一覺睡到中午,醒來的時候頭重腳輕,連捏拳的力氣都沒有,梁以璇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發燒了。

跳舞雜七雜八的傷病多了去,她對衍生病症多少也有經驗,想應該是跟腱的炎症引起的發燒。

梁以璇昏昏沉沉地起來找耳溫槍,翻箱倒櫃好一會兒沒找到,力氣倒是耗得一幹二凈。

她回到床上,摸索到被褥裏的手機,打開最近通話列表。

第一行就是上午沒被蕭潔接聽的通話。

梁以璇摁了撥打,等嘟聲響起,聽著不是蕭潔的彩鈴,一看才發現頭昏眼花地摁到了第二行——那是在阿姆斯特丹最後一晚,給邊敘助理打的電話。

她趕緊掛斷,重新撥了正確的號碼。

*

蕭潔一刻鐘後趕回了家。

她也不記得耳溫槍放在哪裏,怕梁以璇翻來找去折騰,幹脆回來一趟,順便看看她需不需要去醫院。

結果一給她量體溫,三十九度二。

蕭潔坐在床沿拍了拍她:“起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這麽燒下去真成傻子了!”

梁以璇支著手肘撐坐起來。

蕭潔打開床頭櫃抽屜取就診卡,忽然聽見一陣震動,擡眼一看,手機來電顯示:陸助理。

梁以璇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沒去接,等電話自動掛斷,又聽到下一通不間斷地打了進來。

很負責任的助理。

這手誤還不如打給了邊敘。

換作邊敘,她一通不接,就不會再有第二通了。

手機持續嗡嗡作響,梁以璇只得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