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2/2頁)

“葛志召,你身為延陵父母官,偏聽偏信至此,在你眼裏,只有你恩師的家人是人,別的人就算被他們欺辱至死也都只是情有可原是嗎?我今日打了你,你回去大可上書去禦史台參我,你也不到京城打聽打聽,我韓鳳平什麽時候怕過他禦史台?”

林悠在心中對韓鳳平這番話表示肯定,確實如此,禦史台每年的年底GPI都要靠韓鳳平維持,韓鳳平被禦史台參奏幾乎就是日常,可禦史台參了他這麽多年,韓鳳平不還是好好的加官進爵?

不過,話是這麽說,你也不用說得這麽自豪吧。

處理完竇家的事後,韓家的人從松鶴院撤離,剛出院門就聽見圍在外頭的竇家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說話,言下之意大致就是:

【你衛國公府憑什麽要斷我竇家所有子孫的後路?】

【憑什麽他大房犯的錯要我們其他房一起承擔。】

【你想怎麽處置大房那對黑心母子都可以,千萬別斷了我竇家子孫的路啊。】

對於這樣的質疑,韓鳳平大發善心對他們解惑:

【不是我要斷你們竇家子孫的路,是你們竇家出了那麽一對天怒人怨的母子啊。】

【之所以你們要一起承擔,因為你們和那對母子是一家人,從前也得了他們的好處,當然要一起承擔。】

【我不想處置他們,怕臟了手,你們要是怕被斷了後路,就讓後世子孫都別姓竇啊。】

總結就是:

【我只斷延陵竇家的後路,誰讓延陵竇家攤上了那麽一對母子呢?】

說完這些,韓鳳平便帶著韓家的人前往韓氏的院子收拾東西。

而主院這邊的戰爭還沒有結束,竇家其他房的人幾乎把松鶴院圍了個水泄不通,開始聲討。

竇家老夫人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女兒都在外面沒法回來幫她,大兒子竇博濤是個窩囊的,原還指望二兒子能幫著他們些,沒想到二兒子竟過來要她和大兒子一同去給韓家人負荊請罪,哪怕把頭磕破了也要讓衛國公收回成命。

還說老夫人平日裏就偏幫大哥,有什麽好的也緊著大哥,對自己不好雲雲。還有竇家人提議要把竇家母子逐出家門,看能不能因此讓衛國公息怒。

總之,被這樣一大家子圍著責罵,就算韓家的人離開了,這對母子從今往後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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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在屋裏收拾東西,林悠和韓霽在園子裏看花,韓鳳平對安氏在解說先前松鶴院裏的事情。

韓霽把一朵花簪在林悠的發鬢上欣賞,林悠自己看不著,就也掐了一朵簪在韓霽的發鬢,兩人推讓躲避打鬧,忽然韓霽眼尖看見了在垂花門外探頭觀望的竇勤。

韓霽扶著林悠站好,對竇勤招了招手。

竇勤猶豫著走入院子,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林悠見狀趕忙進房將韓氏喚了出來,韓氏看見竇勤,心情有些復雜,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還是竇勤主動開口:

“兒是來送母親的。今次一別,只怕再難相見,母親務必保重。”

說完,竇勤便雙膝著地,對著韓氏連磕三個響頭,而後便起身想走,被韓氏喚住:

“等等。”

竇勤停下腳步,韓氏來到他身邊,見他衣領有些歪斜,習慣性的就去替他整理,竇勤忍著鼻酸,告誡自己不能哭出來,不能讓自己成為阻礙母親離去的理由。

韓氏問他:“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竇勤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笑容:

“我……可能去開個小鋪子吧。”

韓氏說:“那書呢?書就不讀了,好容易考中了功名,你吃了那麽些個苦就白費了?”

竇勤沒有說話。

韓氏想起來先前韓鳳平說的話,要斷竇家子孫的入仕道路,竇勤是過繼到她名下的孩子,他也姓竇。

見韓氏神情哀泣,竇勤還反過來主動安慰她:

“不算白費,至少讓我這父母雙亡的孤兒學會了讀書寫字。這天下考□□名的人多如過江之卿,我雖僥幸考□□名,可誰能保證繼續學下去就能有出息呢?那種屢試不第的人,在讀書這件事上蹉跎一輩子,七老八十了還在赴考,這又有什麽意思呢。”

“我一直覺得讀書太辛苦了,只是想著母親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報答你,這才堅持下去。如今好了,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書擱下,開個小鋪子,過過悠閑自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竇勤見韓氏的耳墜子有些歪,伸手替韓氏把耳墜子捋正,說道:

“母親回京以後,就把心胸放開,別再想延陵這邊的事情了,就當是大夢了一場,把該忘的人全忘掉,開開心心的過後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