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脅迫何家

高考,是一場容易產生信仰的考試。

在這裏,要麽是幸運兒,要麽是倒黴蛋,沒有中間道路可走。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前者,但總是有人成為後者。

這年夏天,何濤倒黴的被選中了。

在他志得意滿,隨時準備交卷的時候,兩名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將其帶離了考場。

與先前商議的不同,整個江寧市考場,僅有何濤一人被帶走。

何濤開始尚算鎮定,但很快卻變的驚慌失措起來。

然而,精心準備的計劃,就像是緊密的齒輪一樣,容不得半點的掙紮。除非有強大的力量出現,否則它就會準時準點的碾壓過去。

7號晚間,何復漢只派了秘書去局裏問詢,並未在意。對他而言,高考作弊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討論,雖然知道是侄子的不對,可也不想深究,只當是某個不開眼的小嘍啰做的事兒。

何濤當然不能那麽簡單的被送回去,事實上,他派去的呂秘書,壓根就沒找到人。等到七拐八拐問明白,最後判斷是陳家老大坐鎮的時候,整個白天已經過去了。

時隔數月,陳家唯一的反擊,顯的如此令人費解。呂秘書回來報了,何復漢也想不明白,想找個知道的人來問問,卻遍尋不到。呂濤的父親,即是他的四弟在外省的地區上熬資歷,因著江寧的教學環境好,才巴巴的將兒子送來,高考的一應事務,都是一並而來的心腹在管。

誰想現在反而出了事。

幾個人在那裏打了半天的電話,一個有用的人都找不到,氣的何復漢摔了杯子,道:“我回去睡覺。”

他生氣歸生氣,依然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只是心裏不痛快罷了。

他的兩個秘書不敢歇,只得繼續電話詢問,眼看著淩晨3點都過了,找人是越來越不方便,等於是做做樣子。

待何復漢離開的久了,呂秘書給自己濃濃的泡了一杯茶,苦笑道:“今晚是不用睡了,我猜那何冰生,怕是也被抓走了。”

何冰生是何濤的族叔,幫著他在江寧處理一應事務,算是其父的心腹之一。

“我見過他,該是個機靈人。”另一名林秘書說著便嘆口氣,道:“何冰生不是官身,抓去了也正常。”

宰相門前七品官,畢竟不是真的官,少了一層皮,就虛了一分。

何冰生找不到,何濤也找不到,所有的線竟然都斷了。兩個秘書都有些喪氣,同時心中暗驚。

呂秘書尚能沉得住氣,另一位林秘書卻氣道:“他們這不是綁架嗎?”

“正規渠道,人贓俱獲,名正言順,拘留地點靈活變通,能說什麽。”

“明天早上再沒消息,老板要急了吧。”

呂秘書心裏暗罵了一句廢話,道:“找不到何濤,那就找抓他的人,都是政府的人,直接看档案,你現在就去找,說不定就關在他們家裏什麽地方。”

林秘書雖然也叫秘書,但他實際是呂秘書下屬秘書處的人,號稱二秘,矮了卻不止兩級,位置低了,說話就硬氣不起來,等出了門,才在空地上罵:半夜三更的,到哪裏給你找档案去。

話雖如此,他還是按著通訊錄,一個個的電話打過去,把那些上床了的,沒上床了的,正在上床的,還有剛剛上完床的男男女女都喊了起來。但要說有什麽作用,除了挽救一些蝌蚪,安慰一下大秘,實在是找不出了。

6月8日,有條不紊的審訊措施,超過正常執法水平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人和口供,陳國亮照樣隱藏在幕後,指著檢察院的人,將之捅了上去。

盡管何復漢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秘書轉過來的材料,還是狠吃了一驚。

其實罪名扯的再多,他都不怎麽擔心,畢竟就是何濤一條線,多粗的釣繩抓多大的魚,剛十八歲的學生,能有什麽關系。

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國亮根本就沒把事情往何家身上捅,而是一門心思的捅何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竟是有境外來源不明的收入,目標直指境外組織。

眼看著作弊案被搞成了間諜案,何復漢在辦公室又罵起了娘,嘴裏翻來覆去就是兩個字“卑鄙”。

他不能讓兄弟的兒子沒上了大學,就先進了監獄。但這事兒牽扯不到自己,亦是他管不著的。延遲的兩天時間,案子早辦成了鐵案,該有的一樣不少,看起來何濤的命運似乎已經確定。

呂秘書知道老板沒事,反而安心下來,在那裏勸道:“老板,陳他們肯定還有後招,抓個學生關進去,只能壞名聲。事情結束了,自然會放出來了。”

“那後招能是好事兒?档案上有了汙點,老二找我怎麽說。”何復漢一瞪眼。他是正牌子的早期大學生,下過鄉,務過農,受過批判陷害過人,曲折的經歷把他徹徹底底改造成了貧下中農,壞脾氣和粗俗的語言,都是後期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