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港口易主

鄭大同不可能答應陳從余的條件,那等於是自認其罪。於是他只好離開陳從余的辦公室,將見面始末告知明德集團的老大,明安圖的老爸明匡。

後者倒是很快分析出了陳易的存在,這也是通過許多人走出的死路來判斷的。想到陳易就會想到金生證券,再聯系到金生證券、江南船廠和三菱集團的三方協議,明匡就大約想到了緣故。

“看來,不是兒子得罪了人,而是人家想吞了咱們。”明匡說這句話的時候,感慨之氣十足,若是站在黃土高坡,再加一個遠景鏡頭,那就是一頭孤獨的老驢。

明匡的老婆遊嬌麗亦是家族名媛,50出頭的人了,猶打扮的像中年美婦,她聲音輕巧但略帶火氣的問:“是老孫還是何復漢?”

從她喊“孫茂鑫”和“何復漢”的區別來看,就知道孫書記在江寧的淒慘狀況。他一個堂堂的大書記,沒有力量發出聲音也就罷了,這些年來,就連起碼的事情都辦不成,所以遊嬌麗很快又糾正了自己說的話,奇怪的道:“何復漢想要什麽?”

“不是何復漢,是陳家。”明匡像騾子似的兩段抽氣,道:“陳家現在的那個小子,陳易,膽大包天。我看十有八九,是他抓的安圖。”

“他敢?”

“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聽說江寧政法委那一塊,現在都是聽陳易的。”

遊嬌麗不能置信的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他才多大年紀,就敢當地下政法委書記?”

“地下什麽。”明匡嗤了一聲,道:“他能把老嚴從副局長拉上來,把那個安全局的祝光梁,以前都沒聽過的人名字,一路帶到局長的位置上,比老孫有本事了。安圖如今就在安全局裏,不是陳易還能是誰。”

“那就不好辦了……”遊嬌麗給自己點了一支女士薄荷香煙,邊抽邊思考。像他們這樣的商人,最喜歡的是55歲往後的官員,膽大心細,價格公道。最不願接觸的就是35歲以下的官員,尤其是30歲以下的一把手,那都是一門心思奔著前程去的,指不定拿著誰去報功了。偶爾就算是願意收錢收物,也有膽子太大,容易翻車的毛病。

在她看來,現在的陳易,就是這種貨色。膽大是已經露出來的屬性,接下裏恐怕就是胃大了。

“要麽,再找人和祝光梁談談?”遊嬌麗問。

“他已經不接電話了。”

“慫貨。”明匡其實早就知道了。

兩人間的對話停了下來,只有客廳中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唔唔聲,好像被捂在被子裏的女人發出的最後的信號——持續的,持久的,奮力的信號。

“我們得訂個章程。”明匡的話打斷了空調的獨奏,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扶著椅子,虛弱的道:“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我們都只有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錄像帶的事不能泄,有了這條底線,安圖的委屈就只能忍下來。他要什麽,咱……討價還價之後,總是得掏出來。”

“那他要是想要你明德集團的股份呢?”

明匡的眼皮一跳,趕緊道:“不會那麽過分的。”

“那要1億現金?”

“那就是綁架了。”明匡挺起腰板,橫道:“他一個安全局,還真以為自己是蓋世太保?”

轉瞬,他的腰又彎下了,低聲道:“江寧是陳家的江寧,要是陳易開口要價,咱們得提前商量好了,哪些能給,哪些堅決不能給,哪些得討價還價。”

“窩囊,他這就是搶劫。”遊嬌麗氣的煙都不抽了,手摸著脖子上的項鏈一個勁的想哭。

“算了。”明匡勸服的摸摸她的脊背,道:“要是陳家老爺子見咱,他不是想要什麽給什麽?誰讓咱爹死的早,提前有個章程,到時候少吃虧。”

夫妻二人於是絮絮叨叨的盤算了起來,再加上交換條件和交易的時間,明安圖因此毫不知情的在安全局的大院裏又住了一天,期間享受了明媚的陽光和廣闊的硬板床。總的來說,除了秘密機構的恐怖名聲以及對外來的無可預知的精神頹廢之外,明安圖過的並不太糟。

第三天正午,明安圖剛剛穿好衣服和鞋準備去放風的時候,一名模樣板正的西裝男來到他的牢房門口宣布:“你被釋放了。”

“我不走。”明安圖立刻抓住了鐵門的柵欄,口中裝模作樣的喊道:“你們以為想抓我就抓我,想放我就放我?”

他的聲音很尖很高,許多人都聽到了。

“隨便你。”西裝男二話不說就撤了。安全局的官員,那都是尿壺錫,萬事不求人,又騷不可聞,根本不受他的威脅。

明安圖嘲笑的抱著柵欄,等著人家來道歉。

一會兒,卻見明匡的董秘出現在了院子裏,趴在他耳邊,道:“明少,咱走吧。”

“就這樣算了?”明安圖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被人從後面捅了一棍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