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黃金債券（1）

江寧總行的櫃台處，兌換黃金和鉑金的人絡繹不絕，就像是某個名店正在出售新鮮出籠的面包似的。

年輕的年老的中年的先生或女士，將一條又一條的黃金和鉑金塞進貼身的口袋裏，如同袋鼠似的——江寧銀行的起兌數量是10g，也就是2500元的黃金券或3200元的鉑金券。

高秋看著排隊的人群心急如焚，連續騰開了三個櫃台以期結束排隊，免得更多的人看到後出現擠兌的情況。不管是銀行官員還是做銀行的，最怕的就是擠兌，那簡直就是吸血。

而在黃金債券的問題上，高秋的思維模式亦如此。

午餐結束的時候，助理給他送來了今天的報表。“3.46噸”的數字讓他瞳孔放大。

“不行了，兩天出售了7噸的黃金和鉑金，回收了3噸多。我們又不是金店。”高秋自言自語的說完，命令道：“去打電話，召集委員會的人來開會。”

助理不用問就知道是“債券委員會”，更準確的名稱是“貴金屬債券委員會”，大半個江寧銀行都在為他們忙活，行長高秋也不是第一次著急上火了。發行利潤降低到2.5％的時候，他就在辦公室裏生了半天的悶氣，嘴上念叨著“現在的年輕人”，然後將辦公室的年輕人全罵了一遍。當然，出了火之後的高行長還是溫文爾雅的，就像是一只身體健壯的河馬，看似溫順實則暴躁，且在人前掩飾的很好。

李老、徐成楚和陳易迅速趕到，方振南與陳家的其他人一樣，將臨時投票權轉交給了李老——陳易擁有一票否決權，家族內也需要一定的平衡。

“讓陸助理給你們講解一下情況，正如我們預料的那樣，擠兌發生了。”高秋向三人打了招呼後，懶懶的坐在了尾座上。擠兌是銀行官員最不願遇到的事情，身在共和國的高秋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看到呢。

陸助理瘦瘦小小的如同一只矮腳馬，他的背有一點微駝，仿佛始終背負著沉重似的，他的聲音也是如此的沉重：“過去50多個小時以來，我們出售了50億元人民幣的債券，售出情況順利。連續三個早晨都能提前售完10億元的黃金債券，而下午出售的是10億元鉑金債券……但是，根據今天中午的統計數據，在過去兩天半的時間裏，銀行共回購了15.8億元，回購率達到了31.6％……價格為黃金每克250元，鉑金每克320元——也就是每100元的黃金債券中含有0.4g的黃金，而100元的鉑金債券中含有0.3125g的鉑金。此價格比國內的平均價格略低幾元，等於是債券出售的減免……”

委員會的四個人中，只有徐成楚認真的聽著。

這是預料內的事情，雖然發生之後讓人很不愉快。

“他們兌換黃金的比較多，還是兌換鉑金的比較多？”陳易沉吟著問道。

“黃金比較多。”

“中國人還是相信黃金啊。”陳易笑了，用手指彈了一下桌子道：“我們的鉑金比較多，這算是一個問題。”

高秋不知道陳易是沒明白問題的嚴重性，還是真的輕松，他清清嗓子，提醒道：“如果有鉑金留下來還好。問題是按照現在的速度，150噸的黃金和鉑金用不了兩個月就要售罄。到時候……咱們的債券委員會就要無疾而終了。”

陳易心想，兩個月後的細菌冶金效率要提高4倍，每月的產出都在80噸以上，只要不怕礦脈挖光，絕不會出現售罄的情況。

當然，他明面上提出的理由是：“江寧的黃金和鉑金消費量有限，就算大家有錢，也不至於全換成黃金和鉑金藏起來吧？開始階段兌換較多是正常的，其實全換成黃金和鉑金還好，他們總不能拿著黃金去消費，最終不還得拿著我們的黃金券在市場上購買物品？”

陳易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黃金和鉑金充斥市場。

當然，若是按照供需狀態來分析，貴金屬太多興許會使其價格降低。但在廣泛的真實世界裏，貴金屬才是價值的核心。美元、人民幣都不是……因此當黃金漲價的時候，人們並不是說“黃金漲價”，而是說“美元貶值”——與之相對應的是石油漲價的時候，人們說“石油漲價”，最多加一句“由美元貶值而引起”的。

這是因為貴金屬本身就是稀缺的，而石油是人為稀缺的。

所以，只要陳易提供足量的貴金屬，不管是150噸還是15萬噸，只要是作為貨幣，世界都能吃得下，而且世界願意吃下來。

在美元稱雄世界之前，世界交易的結算貨幣就是黃金和白銀，直到70年代皆如此。

劣幣能夠驅逐良幣並不意味著良幣走投無路，只要良幣能支持下來，最終獲勝的必然是良幣。

只是高秋並不相信陳易能拿出無限量的貴金屬。

他的理由也很清楚明白：世界貴金屬的產量是透明的，150噸的貴金屬已經夠令人吃驚的了，哪裏會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