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讀書

接連兩天,程晉州選了3本書,看了4.5萬字,將百多石糧食用了個幹幹凈凈,海底撈針的結果,不僅沒有出現令人提神的化學應用類書籍,就連基礎應用類的都見不到,最過分的是,還有一本書用的是不知哪國的蚯蚓文。

“再搞下去,就要破產了。”程晉州每看完一本書,都會這麽說,但抄完後,他就又會去買。

穿越者的最大優勢,若是不用,就太傻了。雖然他現在做的也並不聰明。

小賬房們比他舒服一些,每天來抄寫三四個小時,就能放一天的大假。工作比常日裏輕松許多,只是抄寫的內容稀裏糊塗,還不能抄錯,但也僅此而已。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打擾,程晉州或許會再去找錢,換糧食,然後繼續看書,直到弄不到錢,或者撈著一本煉鋼煉鐵煉玻璃的書方才罷休,至於如何利用手上的資源,他還真來不及想。

穿越眾更喜歡實業救國,或者實業賺錢,理論數學和英國文學,距離現實世界實在是太遙遠了——起碼在程晉州看來是這樣的。

不過,在程晉州真的破產之前,祭祖的日子就到了。

祭祖是大事兒,對於在家的女人們而言,更是一等一的大事。

頭天晚上,程母就將無數天前準備好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一件件重新比劃檢查,唯恐有所疏漏,程晉州免不了也被提溜出來,將三套衣服來回試穿。

三套衣服皆是南湖綢緞,兩件青紅團身排穗長褂是祭祖時穿用,一件簇新的寶藍色短衫,則要儀式結束後換上,就連塞在脖子裏的金鎖兒,都準備了兩套——君子佩玉,程家的規矩,未成年就只能穿金戴銀了。

祭祖時穿的褂子最是復雜不過,裏裏外外足有三層,料子很是柔軟舒適,但在纏繞上三四圈後,緊繃的燥熱就替換了細滑的觸感。好像爽膚水或潔面乳塗多了一般。

程晉州使勁的扭動著身子,在與兩個丫頭抗爭的同時,不滿的道:“娘,祭祖不過半天時間,有一件褂子就好了,何必再做另一套,而且平日裏還不能穿。”

穿越至今,在稱呼上他早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程母上下打量著兒子,時不時的用手拉扯兩下,隨口道:“萬一你扯壞了,掛爛了怎麽辦,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出錯,全族上下,還有來訪的賓客,多少人看著呢。”

程晉州用繼承自病秧子程的表情語氣道:“這一件衣服不少錢吧,除了祭祖又不讓穿,等我明年了,肯定要小了。”

“哦,學會節儉了。”程母先誇了他一句,旋即又道:“該花的錢是不能省的,今年咱們家,就你一個嫡子,總要萬全才好。”

程晉州恍然,不禁搖頭失笑。一件南湖長褂,不算手工,至少也要20兩銀子,兩件40兩銀子就為了穿一個上午,這筆花費,可是一點都不低。若是按照糧食價格來算,少說也要1200美金,換成現代土地的產出值,還要再乘個三四倍。其花銷與21世紀的明星們在奧斯卡頒獎晚會上的支出也相差無幾了。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他一個孩子的花銷,程家一大族人,4個支脈,光是各家各房的嫡子嫡孫有幾十上百口,全族下來,光是衣飾一項,就能用掉小半個鎮子的稅賦。

想著想著,程晉州很快又高興起來,道:“那拔青的時候,就是我第一個了?”

所謂拔青,取祖宗祝福之意,有些類似抓周,是在祭祖結束後,篩選出部分賓客們贈送的禮物,並讓孩子們去挑選一件。所不同的地方在於,參加拔青的孩子必須在8到15歲之間,他們已經到了能夠分辨好壞的年紀,同時,拔青得到的禮物,也是不用交還回去的。

不過,拔青也是孩子們最深切的接觸到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的開始——不同的孩子進入不同的房間,先後順序永遠是按照嫡庶,長幼與課業成績來排列的,只有嫡出的女孩子有資格參加族中的拔青,剩下的人,就要各戶自己來組織了。

不同的家世地位,最後得到的禮物自然也是絕不相同的。

想到可以在無數賓客贈送的禮物中,猶如超市免費大贈送般挑選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程晉州幾乎忘記了長褂帶來的緊繃,最起碼的,拔青換到的東西,能讓自己脫離破產的陰影。

程母輕笑著點點頭,道:“還不知老夫人今年恩寵誰呢,你也要好好復習一番課業,別到時候答不上來才好。”

張家祭祖,如大多數的世家一樣,均會廣招親朋好友前來觀禮,自家人更不必說,程晉州的五個叔伯,除了在外省的幾位,都是必須準時參加,有職司的本家族人,更是統統都要請假。

按道理說,二房不在的情況下,作為慶字支唯一的嫡孫,慶字支又作為程族的第一大支,程晉州肯定是第一個進入房間,實際上,在病秧子程的記憶裏,往年也都是他與兄長程晉業換著進入房間的。可程母卻不能把話說的太慢,最起碼,旁邊還有兩個丫頭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