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聖堂祭祀

黑暗中,侯文吾站在天井下方,貪婪的看著那一抹星空。

孤獨的一個人,被囚禁在小小的院落中,甚至沒有一個人說話,將他幾乎要逼瘋了。

然而,侯文吾仍然有一絲信念在身,區區十天時間,並不能讓他屈服。

借著一只禿筆和水,他每天都在破舊的書桌上寫寫畫畫,默誦《諸子》或者《史家經義》,然後懷念趙氏皇族在早期星術士群體中的合縱連橫——皇室集權,既是侯文吾懷揣在心中不敢言的理想,也是皇帝看重他的原因。

“總有一天,我也會像竇相那樣,將帝國上層重新統合。”侯文吾用其他人絕聽不到的聲音,喃喃的給自己鼓著勁。

墻頭傳來“吭哧”一聲笑。

侯文吾大驚失色,起身擡頭,就向著那邊望去。

一個朦朧的看不清臉色的年輕人,盤腿浮在墻頭上方一點的位置。

“閣下是誰?”侯文吾聲音不大的看著黑影。

“總之是來救你這個倒黴鬼的。”年輕人從半空中飄了下來,橫橫豎豎的看了侯文吾一會,灑然笑道:“挺白俊的一個人,就是腦袋不怎麽開竅,是個蠢貨。”

這輩子,侯文吾從來都是天才的典型,在他的世界裏,更是從未出現過超越自己的天才,被當作不開竅的蠢貨,更是第一次。

身陷囹圄,他也不與年輕人計較,依舊低聲道:“你也是星術士,為何要救我。”

“所以你是蠢貨。”年輕人嘿嘿一笑道:“星術士的範圍廣了,又憑什麽是一夥人,你之所以被囚巴掌大的地方,就是因為你敢對抗我們星術士,就連你家主子,也不敢這麽做吧。”

侯文吾的主子,就是當朝皇帝陛下了。要是平時,他早就牙尖嘴利的反駁起來,現在則毫不在意的用極低的嗓音道:“閣下義舉,在下沒齒難忘。”

“外面的星術士學徒被我弄暈了,不用掐著嗓子,像是死太監一樣,現在人最恨的就是太監。”年輕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侯文吾,道:“我欠別人一個人情,現在就用你還給他吧。”

侯文吾再謝,臉上已經是掩不住的喜色。

“以後要對付星術士,記得小心些。”年輕人說著,右手一彈,一束光就擊中了侯文吾色脖子,後者頓時軟軟的癱向地上。

不等他頭著地,那星術士即直沖向下方,將其撈了起來。

悠悠的燭光下,這位竟是二級星術士湯文。

曾經在星術士協會的三樓,程晉州當著一眾星術士,狠狠的削了湯文星術士的面子。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擡不起頭來,以後見面雖然言笑盈盈,芥蒂卻仍在。

所以,既能還人情,又能讓程晉州傷腦筋的事情,湯文真是不介意出力一把。

幾名星術士學徒做看守,對二級星術士沒有任何效果,他低低的飛行著,一手拎著侯文吾,大約三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處冷僻的海岸。

一艘黑色的小海船在波浪中若隱若現。

湯文飛到近前,輕咳了一聲,就將侯文吾丟了進去。

裏面一人用粗豪的聲音道:“多謝大人出手相助。”

湯文一聲不吭的飛走了。

……

第二天清早,風和日麗,朗朗乾坤,無人作案。

當程晉州得知侯文吾跑掉的消息,雖有所差異,臉上卻是絲毫的不露。

因為坐在他面前的,是李中神父。

經過長時間的準備,聖堂總部總算也拿出了方案,李中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找上門來。

聖堂和星術士協會看似和睦,李中神父卻從未踏足過外周半島,距離上一次夏京聖堂的神父來到這裏,已經是二十余年前的事情了。

幾名星術士學徒遠遠的站在聽不到二人講話的地方,但卻始終關注著李中神父。

李中神父將一張紙,輕輕的推到程晉州眼前,紙的正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委任狀。

程晉州眼皮一跳,聖堂的牧師和神父是終身制的職業,能夠委任的職位可不多。

“程先生,星術士總會,在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方才準備了這份禮物。”李中做了個請的姿勢。

輕飄飄的紙,很可能重逾千金。聖堂的勢力雖然弱於星術士協會和政府,但他們的人數相對較少,而且亦是能夠決定大夏走向的權利機構,要是一心奔著權利而去,僅僅“委任狀”三個字,大約就能像是手掌大的肥肉一般解饞了。

程晉州卻沒有將之翻開。

對於權利,他沒有明確的目標和念想,更何況有安風星術士好言在先。用手按在委任狀上,他展顏笑道:“李中神父,對我個人而言,數理是終生的追求,其他的,都只會為這個目標而服務,雖然很感激聖堂為我刺刻星陣,但對於……”

“程先生。”李中不想讓程晉州將話說完,立刻打斷他道:“這份委任狀,絕對不會影響您在數理方面的追求,相反會極大的幫助您更專心的研究數理。此外,作為神之眷顧者,唯有聖堂才能幫您完美的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