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七章 潘帕斯大草原(第3/4頁)

威爾遜曾說過不愁沒有水喝,他沒有料到這一天大家都渴得如此難受。原以為路上總會遇上條小河溪流,他想得太美了。事實上,沿途不僅沒有水流,就連印第安人挖出的蓄水池塘也幹涸了。巴加內爾看那幹燥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便幾度問塔卡夫他在什麽時候能找到水源。

“必須走到鹽湖才有水。”那印第安人回答說。

“那麽,什麽時候可以抵達鹽湖?”

“明天晚上。”

通常,阿根廷人來到潘帕斯草原上會臨時挖坑,一般掘下幾尺深就可以見到水。可是,對於旅行者來說就沒有辦法了,他們沒有挖掘工具,只好就將所帶的一點點水定量分配,這樣不會有些人喝水綽綽有余,也沒有一個人渴得要命。

大家一口氣走了30英裏後,歇了下來。夜間,人人都想好好地睡上一宿,消除一天的疲勞,恢復體力,可蚊子成群結隊地向他們發起攻擊,攪得他們不得安寧。蚊蟲成群地飛來,表明風向已轉變。果然,風向轉了90度,由西風轉成了北風。通常,起南風或西南風時,那些可惡的蚊蟲是不會飛來的。

旅途中遇到這些煩惱,少校依然泰然處之,鎮定自如,而巴加內爾則不行,他早已不耐煩起來了。他惱透了那些可惡的家夥,又恨自己沒有帶藥水擦拭這些叮傷。盡管少校努力寬慰他說,據博物學家統計,世界上有30萬種昆蟲,而他們現在還只受到一種昆蟲的襲擊,簡直太幸運了。但是,巴加內爾早晨起來依然是滿腹的牢騷。

巴加內爾只盼望天早一點亮,天一亮就起程,再說他們還必須得在太陽下山前趕到鹽湖。馬也累得不行了,加上又渴得要命,雖然騎馬的人盡量省點水給它們喝,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氣候越來越幹燥,現在刮過來的風是潘帕斯草原的北風,與西蒙風(3)相似,風起沙揚。

這一天,旅途中遇上了個小插曲,從而打破了那沉悶的氣氛。打前站的穆拉第急忙勒馬回頭報告說,有群印第安人正朝他們迎面走來。得知消息後,哥尼納凡與塔卡夫各持己見,看法不一。哥尼納凡非常高興,想到這些土著人有可能知道有關不列顛尼亞號失事船員的線索,而塔卡夫則對在平原上遇到遊牧的印第安人極不樂意。他認為他們一般是盜匪,還是避開為好。在塔卡夫的命令下,小旅行隊集中在一起,準備好武器,做到有備無患。

話音剛落,大家便看見那幫印第安人了,一起不過十來人,塔卡夫心裏踏實了。那群印第安人走到相距爵士的旅行隊100碼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的面孔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們都是土著人,是1833年羅薩斯(4)將軍掃蕩過的那個地區的人。這幫人,高額頭,朝前突起,身材高大,橄欖色的皮膚,具有印第安人的健美體型,人很友善。他們披著原駝皮或臭鼬皮,身上除了背有20英尺長的長矛之外,還帶著刀、吊索、流星錘和套繩。他們騎術高超,姿勢優美,都是好騎手。

他們在相距約百碼的地方停住了,你喊我叫,手舞足蹈,仿佛在商量什麽。哥尼納凡走向他們,但是還沒有走幾碼遠,那群土著人便勒馬掉頭,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爵士那疲乏的馬絕對是追不上的。

“膽小鬼。”巴加內爾罵道。

“他們逃得這麽快,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少校說。

“這幫人是什麽印第安人?”巴加內爾問塔卡夫。

“是一些高喬人(5)。”

“高喬人!”巴加內爾轉向他的旅伴們說,“原來是些高喬人!我們剛才大驚小怪了!其實,沒有什麽可怕的!”

“那為什麽?”麥克納布斯問。

“高喬人都是些和善的莊稼人。”

“你真這麽認為嗎,巴加內爾?”

“那是當然啰。這群高喬人把我們當作強盜了,所以都嚇跑了。”

“我倒認為是他們不敢襲擊我們,”哥尼納凡說,他原本想不管他們是什麽人,也要和他們交談交談,他們卻跑了,讓他感到十分懊惱。

“我也是這樣想,”少校說,“依我看,高喬人不但不善良,相反,他們很可能是些不折不扣的盜匪。”

“此話怎講?”巴加內爾叫起來。

於是,巴加內爾開始大談種族學的問題,言辭激烈,少校也按捺不住情緒,開始反駁起來。

“我認為您說得不對,巴加內爾。”

“我錯了?”巴加內爾回答說。

“是的,塔卡夫把這些印第安人視為強盜,他這麽說是有根據的。”

“塔卡夫這次弄錯了,”巴加內爾略有氣憤地反駁說,“高喬人都是些農夫、牧民,沒別的,我曾寫過一本關於潘帕斯土著人的小冊子,很受讀者歡迎。”

“那您是大錯而特錯了,巴加內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