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仁慈的限度

“服務員,點單。”

“先生您好,四位是嗎?”

“對,”沈長文拿過菜單,看了一眼之後,又遞給吳小清,“要吃什麽你們都看著點。”

吳小清整張臉都是煞白煞白的,又把菜單傳給了王有全:“沒胃口,你們點吧。”

王有全只說:“服務員先來壺茶,濃一點的。”又把菜單傳給了許言。

許言正趴在桌子上呢,抓過菜單,簡單的看了幾眼。這個飯店的菜單做的還很精致,幾個招牌菜後面還都有配圖,可看著那些色彩繽紛的圖案,許言非但沒有燃起任何食欲,反而從胃裏泛出一股酸味來。他趕緊捂著嘴沖去了衛生間。

菜單又回到了沈長文手裏,他也沒有心思點東西。衛生間距離這裏不遠,許言在裏面哇哇吐的聲音,讓幾個人僅存的那一點食欲也都蕩然無存。

“來點簡單的吧……西紅柿炒蛋,炒個青菜……你們這裏招牌菜是什麽?”

“白切肉。”

“白水煮肉?”吳小清的頭搖的更厲害了,“要不來點燒烤嗎,你們這有嗎?”

“不好意思……燒烤沒有,”服務員說,“烤鴨可以嗎?”

幾個人都否定了這個想法:“算了,來個油燜茄子。”

“西紅柿炒蛋,炒青菜,油燜茄子,還要其他的嗎?給你們叫幾個肉菜?”

“先不用了……”三個人都拒絕,被說肉了,就算是油燜茄子,他們都覺得有些膩。

四個人吃三個菜,聽起來是慘了點,但是就他們現在的胃口來說……這已經是相當的多了。

等菜都上來以後,事實證明了這一點。一邊是每個人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一邊是四個人扒拉著飯,卻完全吃不下去。

“多吃點吧……”沈長文說,“明天還要去跳傘。”

“跳傘?”

“休息一天吧……我們是在是不行了,”許言說,“是不是從飛機上跳?玩意降落傘打不開怎麽辦?”

“滑翔傘,有教練帶的,陳舍都預約好了。明天早上九點鐘,準時來公司出發。”

沈長文吃了幾口,實在也是沒胃口,就放下筷子走了。這裏距離市中心不遠,他自己打車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店。剩下吳小清他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絕望。

一天之內蹦二十三次極是一種什麽體驗?應該打破世界紀錄了吧?

許言還真去上網查了一下——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太年輕,世界紀錄是一百五十一次,他們還差的遠!四個人加起來都不夠別人一人跳的!

“習慣就好了……”王有全安慰他們,“你看,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不也怕的要死,後來跳下去叫都不叫了。”

“那不是習慣,是嚇過頭了……”吳小清回憶後面那十幾次蹦極。這種事情並不是說經歷的越多就越習慣,反而,第一次還會因為好奇,有點勇氣跳下去。等自己經歷過那種恐懼感之後,反而會變得更害怕。

“你們誰跳過傘嗎?”許言又問吳小清和王有全。

顯然沒都沒有。相比起蹦極一次一百多的價格,跳傘的花費顯然是他們這些人以前的經濟水平無法接受的,據說要四百多。今天他們光是跳蹦極的錢,就花了一萬七左右,明天去跳傘,沈教授說光是訂金就交了兩萬。

“搜救隊是不是要把我們都訓練成特種兵啊……”許言的想法倒是挺浪漫的。

“特種兵……吳總這個年紀開始練還有可能,我們倆?”王有全說,“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當特種兵?”

三個人草草的吃了幾口,然後結賬出門。車子就停在門口,可許言和王有全都已經沒精力開了。他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去,躺著睡覺——長時間的下墜感,讓他們現在走路都走不穩當,更別說開車了。

回到宿舍,吳小清身體一沾到床,就一動也不想動了,衣服鞋子都沒脫,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一晚上吳小清做了兩次噩夢,內容都是他在懸崖上被人推下去——但奇怪的是,夢中的吳小清每次跳下去之後,都會回頭看自己的腳——這是他蹦極的動作,看到腳上的安全環,就覺得安心了。可惜的是,夢裏每次都沒有——所以他每次都被嚇醒了。

因為睡的早,所以醒的也早。淩晨四點多就再也睡不著了,肚子也覺得餓著厲害,就摸黑起來,想要在宿舍裏找點吃的東西。

可惜他們才搬過來幾天,因為有錢了,所以從來也沒有在家裏吃過飯——他們也都懶的做。吳小清想要點個外賣,卻發現這個時間段大部分賣早餐的還沒開門。

“好餓。”吳小清在家裏轉了兩圈,確定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之後,決定出門去隨便轉轉。要不就打個車,司機總知道一些通宵營業的吃飯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