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焚毀一切的修道者

晶瑩剔透的液體從透明的包裝袋裏,就像一顆顆珍珠一般被擠出來,在空中排列成晶瑩剔透的一串串水珠。

葉夫根尼小心地控制著自己手上的動作,讓這些逐漸開始分散的液體重新開始匯聚,最後這些小球在空中逐漸匯聚,直到它們慢慢變大,凝聚成眼球那麽大的一顆。葉夫根尼才湊過去,張大嘴巴,把整個液體吞入口中。

甘醇的伏特加隨著他的吞咽動作,就像一把火一樣,慢慢地點燃了葉夫根尼全身,這久違的舒適感讓葉夫根尼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卑微的凡人。”耳機裏,傳來搜救隊翻譯過來的聲音。

根據說話者的不同,搜救隊選擇的人物聲音也不一樣,眼前這個聲音雖然葉夫根尼就聽過一兩次,但也能瞬間聽出來,這是空間站裏唯一的一位客人。

他的名字翻譯成俄語有點繞口,葉夫根尼大概可以把這個名字理解為“焚毀一切的修道者”,這個名字聽起來的意思,跟*也差不多。

事實上,他似乎也算的上是一名*。

以一個俄羅斯人的角度來看,對方還勉強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斯大林式的獨裁者。——斯大林要是還活在現在,肯定也會被當做*對待。

中國人的團隊都已經離開了,他們可以回去地球休息和過節了——他們還給自己送來了這個節日的特色食物——一種用某種植物葉子包裹的糕點,中國人管這種食物叫中子——好吧,這食物裏夾雜的紅豆,跟原子核中的中子還是有點類似的。

味道也不錯,吳告訴他可以蘸白糖——但是在太空裏,這個操作就太難了,他只能含一口糖吃一口中子,然後讓他們在嘴巴裏匯聚。

唯一遺憾的是:這中子的葉子實在有點難吃,中國人的餃子、餛飩,都可以把皮做的那麽美味,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中子上做的如此失敗。

葉夫根尼稍微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身後——剛才罵自己的那個*,就被關在裏面的房間裏。現在他是自己的囚犯,而自己則是他的獄卒。

這位*的臉色看起來並不算好,就像一個人被餓了好幾天一般,眼神中沒有了多少銳利和神采的成分。

葉夫根尼把手伸到墻壁上,嘗試著把眼前這道墻壁從不透明變成透明——在空間站裏這很容易辦到。等完成之後,對方在房間裏的活動就一覽無余了。葉夫根尼輕笑的看著他,一口中子,一口伏特加。

對方顯然寶貝葉夫根尼取笑的表情激怒了,他靠近墻壁這邊,不斷用手拍打著墻壁,嘴裏還不斷重復奇怪的音節。這些音節幾乎是在同時,從葉夫根尼的耳機裏播放出來。

“現在放我走,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

“九大派的人很快就能打過來,你們完蛋了!”

“你們這是跟整個升天境為敵!”

這些威脅對葉夫根尼來說,就像用餐時的表演一般,不過是讓葉夫根尼多笑幾聲罷了。這樣的咒罵,勸降,從吳他們離開之後,這位*就開始了——也許他認為監管人員只剩下一個,是他最好的脫困機會。

這種失去自由之後的色厲內荏,對葉夫根尼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葉夫根尼知道,對於失去自由的人來說,這種表面上的強悍,可能是掩蓋他們自卑和絕望最好的方式。畢竟,對於一個像動物一般,被關進籠子裏的生物來說,除了發泄憤怒,他們還能擁有什麽呢?

在葉夫根尼的午飯時間喊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以後,這位*再次陷入了沉默。

隔著玻璃窗,葉夫根尼看著眼前這個,據說已經有七百多歲的人,有些感慨。

就沖著他的這個年齡,他就已經是一個比自己成功太多的生物了。

作為一個地球人,活到才60多,身體機能就已經不可抑制的出現下降了。自己出發之前醫生還警告過自己,說自己的身體不能再喝了——不過這裏的外星醫生卻說沒事,喝酒雖然對身體造成損害,但對他的精神,卻有著無法取代的好處。這話反倒讓葉夫根尼感覺到悲哀了——他的精神世界,已經脆弱到需要靠酒瓶子來支撐了。

而眼前這個七百多歲的外星人,單從生理機能上來說,跟一個普通中年人完全沒有區別。

——沒有佝僂,沒有禿頭或花白的頭發,沒有老人斑,沒有老年人常見的情緒低落和抑郁,臉上甚至連幾道深一點的皺紋也看不出來。

甚至,他發脾氣時的音量以及暴躁的情緒,都充分說明對方體內蘊含著豐富的荷爾蒙——如果是葉夫根尼,這種脾氣是完全發不起的,心臟和大腦可能都沒辦法承受。

現在他安靜了下來,但眼神之中蘊含的力量,也足夠讓葉夫根尼羨慕。但這一點上,他的表現甚至要比達夫還要強。達夫今年已經28歲,年紀很輕,但長期攝入毒品,讓他在很多時候已經出現了一些老年人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