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埃奇第二天大清早就通過了第一扇門。

他的名字出現在了積分板的第三位,分數為108,000,獲得黃銅鑰匙的分數加成比阿爾忒密絲少了1,000,不過第一扇門的得分還是100,000沒變。

我重新回到了校園,因為擔心曠課的前科會引起校方的注意,我沒有請病假。來到校門口時,我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用擔心,因為哈利迪熱的重新興起,今天有半數的學生和老師沒來上課。在比平時安靜不少的校園裏漫步時,我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就像是克拉克·肯特或者彼得·帕克 ,看起來只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真實身份卻能讓人嚇一大跳。

那天下午,我和埃奇收到了I-洛克發的郵件,他勒索我們:如果不告訴他黃銅鑰匙和第一扇門的位置,他就會把所有已知的信息傳遍每個獵手網站。我們拒絕他後,這孫子真的開始跟每個人講我們是盧德斯的學生,當然,他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真的認識我們,因為此前已經有好幾百個獵手說過他們是我們的好友了。我和埃奇希望沒人去注意他的話,但沒能如願,很快,就至少有兩個獵手發現了盧德斯、詩歌和恐怖之墓之間的關系。I-洛克放出風聲的那天,“戴托”出現在了積分板的第四位,十五分鐘後,“索托”出現在了第五位。不知為何,他們同一天拿到了黃銅鑰匙。而幾個小時後,他們更是同時得到了第一扇門的十萬分。

我之前從沒聽說過這兩人,但光看名字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他們不是拍档,就同屬一家公會。“索托”和“戴托”的意思分別是日本武士用的短刀和長刀,放在一起時,則成了“戴索”——日語中的“對刀”,這很快也成了他倆的別稱。

我出現在積分板上僅僅四天,就有一大堆新名字緊隨其後,平均每天都有一個人加入到這張列表之中,秘密已不再是秘密。好在我已經混夠了學分,可以每天到學校出工不出力,把重心放在尋找彩蛋上了。我每節課都在沉思翡翠謎題,它的真相到底何在?

船長隱藏著翡翠之鑰

它被存放在遺忘之所

只有在收集獎杯之後

方能去吹響彼地之哨

按照語文書的定義,這種雙行押韻的詩被叫作四行詩,我幹脆以此為謎題命名。每晚退出《綠洲》之後,我都會在聖杯日記裏記下任何可能的解釋。

安諾拉說的“船長 ”是誰?袋鼠船長 ?美國隊長 ?還是二十五世紀的巴克·羅傑斯隊長 ?

“遺忘之所”又是什麽?

這些線索非常抽象,哈利迪在米德爾頓的家並不能算是被人“遺忘”啊,難道是他故鄉的其他房子?這和第一扇門也離得太近了吧,應該不會如此簡單。

那“遺忘之所”會不會出自《菜鳥大反攻》?這部電影的主角是群書呆子,他們住在一間翻修過的破房子裏(那片子也算八十年代蒙太奇的經典運用之一了)。斯科尼星球上倒是有《菜鳥大反攻》的復刻,可我去那裏搜索了整整一天,依然一無所獲。

詩的最後兩行也很令人迷惑。它看上去是說:到了“遺忘之所”後,就要收集所有的“獎杯”並吹響某種哨子。哨子本身會不會也是種比喻呢?

伴著這樣的胡思亂想,我繼續研究著每一個詞,直到腦子亂成一團糨糊才罷休。

戴索通過第一扇門的那天,放學後,我爬上了學校幾裏外的一處陡峭山峰。一棵孤樹立於山巔,讓這個可以遠眺四方之地更多了一份美感。我喜歡來這兒寫寫作業,或者隨便看看風景,現實之中可沒有這樣的景色。

我坐在樹下,翻看著上百萬封未讀郵件,這周以來我根本沒動過它們。信件來自世界各地,有恭喜的,有求助的,有采訪的,當然也有恐嚇的。幾個神經病發來了長篇累牘的廢話,除此之外,我還收到了不少大公會的邀請函,包括猛禽獵手、命運部落、銅匙之主和神風組。對於他們,我群發了這條答復:“謝謝你的好意,但這事沒門。”

厭倦了那些所謂的“粉絲來信”,我點開標著“生意往來”的標簽,發現自己收到了幾封來自出版商和制片廠的郵件,他們希望買下我日常生活的拍攝版權。這些信被統統丟進了回收站。我可不想在現實中暴露自己,至少在找到彩蛋之前不會。

廣告代理商也希望與我合作,他們想用帕西法爾來給產品造勢。一家電子產品銷售商想要我為他們的觸覺器、手套還有面罩打廣告。快遞公司、鞋廠、綠洲皮膚銷售商也給我寫了不少信,甚至有玩具商也覬覦這份良機,想要制作帕西法爾的手辦。所有這些廠商都答應說,會用綠洲點直接轉賬到我的戶頭上。

真是難以置信。

我給這些函件寫了回復,告訴他們想要做生意,就必須滿足以下條件:一、不暴露我的任何信息;二、只通過《綠洲》進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