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1章 海匪

海岸邊的碼頭已經建造了十幾座的棧橋,吳寶兒站在棧橋邊看著成隊成隊的人群在眼前經過。這些人剛剛完成長途遷徙,看得出他們有些疲憊,但精神尚可。

作為登州水師的一名總旗,吳寶兒曾經用刀子逼著押船的商戶跳進海裏,曾經嘲笑並褻玩那些落難的女眷,曾經把肥羊的手指和耳朵切下,送給他們在岸上的家人勒索贖金。他見多了哆哆嗦嗦的肉票,也見多了渾身發臭的水手,可是……

吳寶兒從來沒見過眼前這麽規模龐大卻井然有序的人流和物流運輸。秩序,規劃,組織,這些詞對於他來說都太陌生。當他看到一個抱著小小繈褓登岸的女人,想到的並不是什麽希望,未來,救助,而是這把這嬌滴滴的小娘皮壓在身下會有多快活。

可惜這念頭只能在腦子裏想想,吳寶兒再不喜歡,卻也必須遵守目前營口收容點的規矩。眼下這片海邊的灘塗地上已經聚集了上萬人,包括穿越者團體的兩千多內部骨幹,以及七八千外部收容人員。

為了讓如此大量的人員和更大量的物資受到保護,整個收容點實行軍管。吃喝拉撒一切都有規矩,違抗者初次鞭撻,再次驅逐。情節惡劣者直接處死。正因為有如此嚴格的紀律,才能把收容點內大量習慣性散漫的人群組織起來,高效率的勞動。

收容點內劃分了十橫十縱一百個小塊,每個小塊區域都有專人管理。近衛隊從兩百多人一口氣就擴編為一千人,巡邏人員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維持秩序。

吳寶兒有個部下吃飽了去摸女人屁股。那女人吞聲忍氣不敢聲張,結果這名部下自己樂呵的哈哈大笑。巡邏隊跑過來一問,不少人還來圍觀,女人不敢說話只會哭。結果女兵排的人路過,不需任何證據二話不說就把吳寶兒的部下按倒,麻利的捆上手腳就給吊死了。

吳寶兒原本還覺著自己好歹也是個什麽‘下士’排長,想去說說情。結果去了之後一報身份,趕來處理這事的李樹偉又以‘禦下不嚴’為由,直接下令把他也抽了十板子——結結實實的十板子,屎都打出來。

吳寶兒到現在都記得自己部下被按倒前的滿不在乎,已經被吊死前的震驚——摸個女人屁股居然要送命?吊死自己的居然還是一群女人。

如此嚴苛的紀律,吳寶兒真是很想放一把火把這鳥地方給燒了。燒死這裏的所有人,看他們還敢不敢那麽神氣。只是這地方連放火都難,管的實在太嚴了——什麽人在什麽時間到什麽地方做什麽事,全都由行政司安排。

吳寶兒一開始還想在收容點到處走走看看哪裏方便下手,結果他很快明白什麽叫做‘身份制度’,什麽叫做‘控制使用人員’。他走到哪裏都被人高度警惕,要害地點根本不讓他進去。

“這鳥地方太憋氣了。”吳寶兒沒奈何,只能在碼頭上幹活,主要工作就是教人如何遊泳——教的不好還不行,那會被認為消極怠工,對抗組織,是危險分子或者無用人員。那就更慘了。

上午的教學工作完成後,吳寶兒就抱著飯盆子在碼頭邊吃飯。他的手下倒是還算齊心,這會還緊緊跟在他身邊。有手下還特意將自己的葷菜給吳寶兒,如原來一般孝敬他。這讓他心中大慰,低聲感嘆道:“到底還是自家老兄弟靠得住,這裏鳥地方卻叫人舒展不開。”

一個個水手紛紛咧開嘴,露出一幅幅黃板牙朝吳寶兒笑,不停點頭。有人先吃完了飯就朝海上看,忽然伸手驚呼道:“吳老大,你快看。那不是我們那艘船麽?”

海上飄來一艘單桅的兩百料民用貨船。可不就是原先王凱買來運貨,又被周青峰強行征用的‘營口’號麽?船首還用清漆塗了個‘民海運001’的字號,很好辨認。

吳寶兒眼力好,眺望幾下後便發覺這艘運輸貨船的狀態不對。船桅上多了好些破洞,船舷上還有跳幫時留下的鐵爪,仔細看船上還有血跡。“這船被人打劫了。”

“快看後頭,看後頭。”又有個水手指著‘營口’號的身後喊,只見那後頭還有兩艘更小點的劃槳快船。船上有人點著了船首的土炮,嘭的一下冒出股白煙。

“嗤……這十有八九是‘翻海蛟’的手下,喜歡在小船上裝土炮嚇唬人。”吳寶兒說的‘土炮’就是類似虎蹲炮的小玩意,只能打些石頭瓦片什麽的,射程連五十米都沒有,殺傷力更是只能嚇唬人。

海上行船很慢,從看到‘營口’號出現到它逃回岸邊花了小半個時辰。而在靠岸後,岸上眾人才看清這艘船遭受的摧殘。其一側船舷大概是被土炮近距離轟過,一片烏黑。船舷上有刀劈斧砍的痕跡,應該是被人跳幫爬上過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