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5章 社會百態(第2/2頁)

過去離家出門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車船’運輸把持在少部分幫派勢力的手裏,就連運貨的腳夫都是算不上什麽良善人家。出個門能平安抵達目的地是個幸運的事,半路上若是僅僅丟個包裹財物都算小事,人命都沒了才是大事。

現在周青峰占領天津首抓治安,對社會閑散人員和幫派分子是零容忍。馬可世馬局長更是體察上意,兇狠如狼,一天到晚的清理三教九流——馬公公就要個名聲,哪怕酷吏的名聲都行。只要能記錄史冊,他就高興。更別提他難得大權在握竟然得到百姓贊譽。

這幾天報紙上可是多次表彰天津警察局的好人好事,對馬局長大誇特誇。由於他辦案嚴明,公正執法,掃清了大量社會渣滓,前幾天竟然有老百姓給他送來一面錦旗。

這他娘的可是破天荒的事!

馬公公看到那面‘鐵面無私’的錦旗都不敢相信,無比驚喜。他當天夜裏興奮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整夜的在笑。那面錦旗被他當被子一樣蓋在胸口,心中滿足無以言表。

社會治安的改善讓老百姓的生活都煥發活力,人們更加願意交流,更願意努力工作,同時對‘革命軍’這個政權產生強大的依附感和安全感——比如近衛隊在訓練中嚴格灌輸‘人民軍隊’的概念,隔三岔五就全體出動進行義務勞動,主動幫助市民排憂解難。

過去的官兵就是混混加二流子以及土匪惡霸的綜合體,老百姓看見就逃,聽著就躲。可周青峰對舊軍隊的惡習是嚴厲打擊,首先就是設立憲兵糾察軍容軍紀。

近衛隊擴編,收容了不少明軍士兵和低級軍官,這些人是往往屢教不改。周青峰就等著這幫家夥犯錯,抓捕後快速公審,快速處決,並且在報紙上向百姓道歉,不斷造勢——就是通過這種不回避,不遮掩,不包庇的態度,以此收攏民心。

周青峰根本不怕出問題,甚至巴不得出問題。出了問題,他才能有借口去解決。

孫元化不懂周青峰的圖謀,他只站在車站門口,看到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流總覺著不真實。正常情況下只有過年辦廟會才有這等人流。

可就算是廟會上,也經常出現各種‘拍花子’拐小孩的,下迷藥擄掠婦女的,賣大力丸行騙的。可這車站愣是沒這些事——披甲步兵可都在呢。

過去只有官府和軍營才有兵卒駐守,可現在天津城內經常能看到‘革命軍’的士兵。這是警力不足的情況下用來維持治安的有效辦法。小到吐痰插隊,大到打架鬥毆,這些事都會受到懲罰。來來往往的老百姓對這些身姿筆挺的兵卒是敬畏多過懼怕,卻不排斥。

對於來自明廷的孫元化,他是真正想不通這是怎麽做到的?他從一個馬車的軸承,看到馬車承載的人流,又從大量的人流看到地方治安,再從地方治安看到百姓民心,順便他又看到那幾名站在車站進出口站軍姿的近衛士兵。

“老爺,時候不早了,您還去城外看新式農機嗎?”跟隨的壯仆問道。

“老爺我今天沒心情出城了。”孫元化呆立不動。

壯仆順著孫元化的目光,就看到自家老爺一直盯著對面的士兵。他倒是提醒道:“老爺,這反賊兵卒有啥好看的?您要是心緒不佳,何不尋個地方休息一二,或者找個茶館聽聽書。上次哪家說《隋唐演義》的可真好聽。”

聽著自己仆人竟然還惦記著《隋唐演義》,孫元化都不禁苦笑。他卻答非所問地說道:“對面那幾名兵卒站了多久了?”

啊……壯仆沒明白這問的啥意思,“我們出城坐車,那幾個人就站在哪兒了。等我們坐車回來,他們還杵在哪兒呢。這至少一個時辰了,他們木木呆呆的,像傻子一般。”

看仆人嬉皮笑臉,孫元化卻扭頭責問道:“你真覺著他們傻?我師尊在通州練兵,巴不得手下都是這等傻人。偏偏他招募的兵卒一個個都太聰明,讓他們校場列隊都歪歪扭扭,半刻鐘就不耐煩的叫嚷。可對面這‘革命軍’的兵卒站了至少一個時辰,紋絲不動。”

仆人連忙收斂笑容,順著自家老爺話頭說道:“是是是,老爺目光如炬。此乃反賊強兵,能吃苦能聽令。都說‘憾山易,憾嶽家軍難’,這等磐石般的隊伍定然能打。不過光就這麽傻站著,我也會呀。只要多給錢,吃飽飯,我能站一天。老爺何須為此煩惱?”

何須煩惱?

孫元化低頭嘆氣,沒精打采地說道:“我這幾日寫信給師尊講述這天津見聞,師尊回信也提到他在通州練兵之事。反賊堵在津門要地,朝野震動,紛紛尋求自強之路。可我大明的兵卒到現在都還吃不飽,穿不暖,拿不到錢。朝中碩鼠何其多也……‘革命軍’前次襲擾京城怎麽就沒多殺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