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天堂山（九）

萊維思圖斯可不是什麽好好先生，借了他的力量下場比借了套路貸還可怕。之前是精靈女子還有用處才一直沒被“追索”，如今她的用途消失，沈言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了一根黑色的蠟燭。

那女人像被點燃的蠟融妖一樣，哀嚎著一點點將自己燒成了灰燼，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十分鐘之多——那飽含怨念的黑色力量在她體內根深蒂固，甚至無論多少人繞著她釋放了多少神術都無力解救，連減緩或加速這個過程都無法做到。

看到這驚心一幕，變成了觀眾的屠憫者珊妮被嚇得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而更多憎恨的目光像箭雨般朝著沈言飛來。

那個金羽主持人遠遠的飛著，匯聚起來的強烈憎恨情緒甚至讓她不敢朝沈言靠近，怕被誤傷。

“覺得接受不了？想要轉移仇恨？可以啊！”沈言站在台上，大大方方的朝著上百萬人噴吐毒液。“我教你們一個辦法，你們可以說是我用幻術讓她變得邪惡，或者說我悄悄用惡毒的魔法詛咒了她也可以，反正這兒是你們的主場……你們看怎麽樣？”

那憎恨的目光愈發強烈！

台下確實有不少人被沈言說得蠢蠢欲動，但也有更多人看破了沈言的“險惡用心”，大聲提醒周圍。“不要上當，放下仇恨，看清事實！別讓魔鬼蒙蔽了你們的雙眼，否認事實要比選擇墮落更可怕！”

“沒關系的哦，”沈言在台上招手蠱惑著，“只要先幹掉我，然後事後誠摯道歉就能獲得諒解哦。如果不原諒的話，還可以說‘為什麽我都道歉了你還不原諒我？’，完全理直氣壯！”

……

“閉嘴，你不是龍，你簡直就是個魔鬼！”台下亂哄哄一片，金羽主持人慌慌張張的飛來阻止他，“你已經贏了，為什麽還不離開？”

“我贏了？”精神世界裏，沈言看向天秤少女，少女搖搖頭。

贏？還早著呢。天秤競技場存在的現實意義是，每次“稱量”會平衡一部分身上所背負的罪惡。沈言自身的善惡是個接近平衡的數字，贏一場就能離開。但他還背著萊維思圖斯，相當於突然增加一大截，要想離開競技場就不那麽簡單。

“不，我沒贏！現場還有這麽多看我不順眼的人，你怎麽可以直接宣布我贏了他們？你那邊的？”沈言驚訝的看著金羽主持人。

“不，我沒那個意思！你別瞎說！”金羽被嚇壞了，我要是一不小心答應，怕是今天走不出這個大門。“我說的是按照規則你已經可以離開，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台上挑釁。”

主持人有些憤憤的質問道。

“挑釁？我當然是在挑釁！你們說比試我們就得比試，你們說結束我們就得離開，你們特麽以為自己是誰？”沈言忽然臉色一翻，直接豎起根大大的中指，讓每個人都能看到。“發點兒白光就當正義，插上雞毛就以為鳥人？你們不說，我還以為天堂山是你們這些鳥人創造的呐……臭不要臉的！”

台上台下鴉雀無聲……全都被罵呆了！

從古至今，有人這麽挑釁過天堂山的嗎？

然而沈言就是大大方方的罵回來了！還站在台上一副你們趕我我都不走的架勢——天堂山，你們慫了嗎？你們可以決定什麽時候開戰，但什麽時候結束你們說了不算！沈言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不少人想明白之後，登時忍不住破口大罵。

“罵人，是最軟弱的表現。”沈言一字一頓，說得就好像剛才在台上罵街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整個競技場為之一靜，天堂山的人還是要臉的。

道理得聽，就是胸口被堵的生疼！

“現在誰上來？我就站在這兒，等著你們把我趕下去！規則和剛才的一樣，我再加兩條限制。第一，舉出的善行不能重復，第二，後面的善行不能小於前面。我想你們不會反對吧？這裏是天堂山啊？首善之地啊！”

第一條完全是限制他自己，因為競技場全是一次分勝負，只有站在台上的那個才有可能重復。

第二條……難受，心臟像絞的一樣難受……雖然每個人都想上台弄死那個假笑的混蛋！但“後面的善行不能小於前面”這一項堵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觀眾！

“幫助過百萬孤兒”，這一項真的不那麽好超越。

……

“我來。”

就在萬馬齊喑之際，有個陰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某個全身上下被黑袍包裹的人型生物走上台來。

“我也加一個條件，”人型生物陰惻惻的說，“輸的人，直接去死好了。”

……

“剛剛那個小金羽說的沒錯，你既是魔鬼也是巨龍，因為你是提亞瑪特的手下！我猜的沒錯吧？隔著天秤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臭味兒。我了解你們的做法，你應該真的幫助過百萬孤兒，那是你的工作，善行能夠讓你像個聖人一樣的行走人間。而另外的惡魔則會負責引誘那些人墮落，你們分工合作，最終的目的還是收割這些靈魂前往地獄……對此我一清二楚。”黑袍人聲音飄忽，伴隨著忽大忽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