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漫長的約定

裊裊兮秋風起。

原晧宸忽然覺得四周空氣中平添了些許涼意。

沉默著，沉默著……

身旁美麗的人兒，正幽幽地遙望著黃浦江的另一端，她不言不語。

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眼角余光不時偷偷掠過她的臉龐，他想要走進她的靈魂深處，窺探她最本真的想法。

她那傾瀉如墨的披肩長發正撫弄著秋風。

千絳萬縷的影蹤，肆意的隨風飛揚。

“我……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這是她在婉拒自己嗎？原晧宸思索著。

本來早早預備下的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原晧宸竟不知從何說起。

“像星空一樣，深邃，幽遠，遙不可及……”

原晧宸耳畔不斷回蕩著這句話。

“或許在她心裏，我就像一顆漂泊不定的星體，不能給她長久的陪伴，不能給她隨時隨刻觸手可及的慰藉……”

“又或者她心中本就沒有我，只是我庸人自擾罷了。”

原晧宸不斷猜測著陳淑琴的想法。

“你說過的，探索宇宙星空是你畢生的心願，對嗎？”陳淑琴飽含深情地望了過來，聲音似水如歌，聽來如怨如訴。

“是！”原晧宸望著她，堅定地回答。

陳淑琴嘴角微微上揚，一個令人心醉的笑容浮現在她的臉上。

這一幕如夢似幻，早已令原晧宸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和我提過探索地外文明的事情，你會再次離開我們，離開地球嗎？”陳淑琴目光微微顫動著問道。

“為了你，我會選擇放棄……”原晧宸心中莫名一緊，繼續補充道，“至少，這一次我會選擇放棄。”

“我相信你……”，陳淑琴點頭輕聲地說，原晧宸察覺到，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淩亂，聲音帶著抽泣。

“可是這樣，你會開心嗎？”陳淑琴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她輕咬著嘴唇，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原晧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不願意欺騙她。

“你去吧，去擁抱你的夢想吧！”幾顆晶瑩的淚珠再也抑制不住，順著那晚風中淒美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可是我的靈魂告訴我，我不願意失去你！”原晧宸呼喊道。

“我說過了，我還沒有準備好！”

陳淑琴拭去淚水，用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她生怕自己抑制不住哭出聲來。

“我等你！一直等你準備好。”原晧宸忽然拉住陳淑琴的雙手，柔軟，細嫩，微微冰涼。

“我不知道……”

陳淑琴顫抖著想抽出自己的手去擦拭臉上的淚水，但是沒有成功，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為什麽？”

原晧宸問了一個自己都不知所謂的問題。

“我不能夠……我……”陳淑琴早已經泣不成聲。

看著面前的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原晧宸的心靈也跟著椎心泣血。

秋天的晚風，似乎也頗為不忍，輕輕地撫摸著這兩人的臉頰。

忽然，陳淑琴往前探了一步。

她用纖弱的手臂，緊緊地纏繞著原晧宸的腰，然後將自己的臉深埋在這結實的肩膀上徹底地放聲哭泣了起來。

這是多年以來，兩人之間最為親昵的舉動。

擁抱，是無聲的語言；擁抱，是心靈的交流。

如果這是情侶間的擁抱，那應該是幸福甜蜜的；如果這是朋友間的擁抱，則應該是貼心撫慰的。

爭執的擁抱，代表妥協與原諒。

相逢的擁抱，代表思念與溫馨。

離別的擁抱，代表不舍與期待。

“那麽，這個擁抱該是代表什麽……”

原晧宸猜不到答案，他也不想去猜測，只是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時間停滯，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淑琴的情緒終於變得平緩起來。

“你去吧，等你回來，或許我就準備好了。”陳淑琴在原晧宸懷中呢喃軟語。

“可是……你知道這次要離開多久嗎？”

原晧宸欲言又止，雖然他之前在星際探索聯盟保密規定允許的範圍內，曾經和陳淑琴提過探索外形文明的事情，但是，陳淑琴肯定不知道這一次離開的時間將長達20年以上。

“不管多久，我等你回來。”陳淑琴擡起頭，望著原晧宸無比篤定地說道。

“如果是很久很久呢？如果我再也回不來呢？”

連原晧宸自己都覺得，要一個女孩用最美好的20載青春年華來等待自己，這將是一件多麽不負責任的事情！

“我心意已決，如果我等不下去，或者你不回來了，我想，這便是我們的宿命吧……”

透過陳淑琴的眼睛，原晧宸看到了她的堅持，她的篤定，她的毅然決然。

“好！”

原晧宸堅強地微笑著，她或許有她的原因，於是，他決定不再勉強她。

他忽然明白，愛一個人，那就是永遠的心疼她，永遠都不舍得去責備她，去勉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