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大概只要一拳

一座城市給人最深記憶的東西往往不是這種城市背後那些被人工雕琢的故事,大多數能讓人留下印象的往往都是某一樣具體的東西,比如在某一家小餐館裏吃到了風味獨特的食物、比如在某個咖啡廳中遇見了一見傾心的人、比如在哪座橋上看了一場盛大的焰火表演。

城市是無形的,唯獨記憶永恒。

不管是老舍書裏的茶館還是趙雷歌裏的小酒館,更多的大概都是承載記憶的載體,因為如果沒有這份記憶,北京的茶館和廣州的茶館、成都的酒館和哈爾濱的酒館又有什麽差別呢。

而對於大能力者來說,太多太蕪雜的記憶就像是電腦裏的垃圾軟件,他們大多會定期清理一波,但不管怎麽清理,總會都會殘存一些影像在腦子裏無法擦除。

比如現在猴爺一行人在吃早點的鋪子,就是曾經魚龍第一次執行塔城任務時到訪過的地方,雖然兩個時空相隔何止千萬裏,但看到這個小鋪子的名字,魚龍還是忍不住的走了進去。

甜豆漿、脆油條和一份小籠包,一向鼓噪的魚龍居然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吃著,沒人問他這時候在想什麽,但誰都知道他肯定不是因為開心。

當然了,這裏最沒話語權的就是奈非天了,魚龍的一切都是被他毀掉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身份也被人取代了。雖然這都不能怪他,但到底是經他的手,所以奈非天真的沒有辦法去說什麽。

這大概是最安靜的一頓早餐了,魚龍在喝完最後一口豆漿之後,微微揉了眉心,長出一口氣,站起來徑直走了出去,面色沉重的讓空氣都有些凝重。

“他心情不好嗎?”依夏挽著奈非天的胳膊小聲地問道:“他看上去不太對勁。”

應該是不好吧,因為心情好的人不會擺出那麽一副臉色,不過他不說也就算了。

跟著滿臉不爽的魚龍在大清早來到法租界的一個教堂門口,這是西斯廷教會下屬的一個教堂,不過這種低級辦事處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裏頭也就是一些修女到處晃,連主事的神父都看不到。

“其實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搞不清楚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區別。”奈非天笑著說道:“總是覺得他們都一樣。”

“沒必要搞清楚,一神教而已。”猴爺掃了一圈教堂,然後跟在魚龍身後走了進去:“你只要記得一神教都很容易極端化,如果沒有極端化,那就成了泛信仰,泛信仰還有什麽好了解的?”

“這位先生,您的話似乎很沒禮貌。”

這時一個身穿長衫的歐洲人慢慢從旁邊走了過來,雖然他極力保持著和善,但眼底的憤怒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顯而易見的對猴爺剛才那些話產生了強烈的抵觸情緒。

不過抵觸就抵觸了,這種小癟三還犯不著讓猴爺去跟他解釋什麽,所以猴爺只是瞄了他一眼就繼續往前走去,然後看到了教堂裏的十字架。

什麽至高無上的神法力無邊,可笑的凡人啊,這個世界上的真神已經有三個站在這裏了,他們卻始終朝拜那些人工杜撰出來的神,所以說凡人是無知的,地球上是這樣,這裏也是如此。

不過這裏的體系好像跟地球上有些差別,地球上的西斯廷教派其實就是天主教,但這裏卻成為了一個獨立的新型的宗教,雖然也都是用新約舊約之類的東西,但教義上多少也有些差別,但實際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所謂教義的麽?說句不好聽的,最忠誠最虔誠的信徒大多是一些最底層的民眾,對於他們來說,只管自己有沒有寄托,才不管這寄托到底是交給誰了。

所謂異教徒不過都是一神教引申出來的惡劣的代名詞,東方教派可都沒有異教徒這個稱呼哦,哪怕是道士碰到和尚也頂多互罵一句牛鼻子和老禿驢罷了。而為什麽說一神教容易走極端呢,是因為教義裏的那些內容大多都是直接否定了他人的信仰,這也就是為什麽會有十字軍東征這種裹著宗教外衣但內涵就是掠奪的荒誕行為的誕生,還有中世紀那場轟轟烈烈的燒人運動,什麽女巫、什麽惡魔,大多不過是一些可憐的無辜者和科學的先驅者罷了。

而精通歷史的猴爺還知道,所謂的懲戒女巫那可是正兒八經打著正義的旗號幹齷齪的事情,翻開那段歷史簡直就是一段槽點滿滿的黑色幽默和荒誕鬧劇。

“讓你們的管事的來。”魚龍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那個穿著長袍的神父:“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神父愣了一下,剛想要趕走這些狂徒,但奈非天這時卻攔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和他握手,而他們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間,神父就感覺到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根直徑大概七厘米的大概有五公斤重的東西,手感冰冷。

“別介意別介意,他是個書呆子,不用跟他一般見識。”奈非天收回手笑道:“我們只是有事情要見一下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