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太空服”的入侵者(第2/3頁)

集中注意力。

我試圖站起身來,卻再次摔倒在了地上。地面在搖晃。在我的四周,森林裏的樹枝、枝杈和破碎的樹幹從天而降。

我終於站了起來,搖晃著顫抖不已的四肢,失去了平衡能力。

營地,帳篷,它們全都敞開了。彎曲的金屬支架縮成了地面上的一系列小盒子。原先套在支架上的塑料布成片地在支離破碎的森林裏飛舞著,像白色的塑料風滾草一樣側向翻滾著。它們在滾動的過程中還沾上了掉落的木渣和樹葉,染上了森林的顏色,慢慢為自己穿上了偽裝,四散而逃。

逃跑。

幾排病床就這樣暴露在大自然和散落的碎片之中,乘客們正紛紛蘇醒過來。

入侵者撤退了……他們放走了墜機事故中的幸存乘客。為什麽?我敢說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不讓我們落入敵人之手,就是這麽回事。我們在這裏成了戰利品。鮑勃是對的,那些穿著笨重衣服的……生物把我們帶到了這裏,而他們似乎和某些人展開了戰爭。

空中的戰勢發生了轉變。進攻的飛艇在彌漫的黑煙中擊退了守衛者,但它還在持續開火。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哈珀還有多長時間?

透過樹木和緩緩掉落的碎片,我看到她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疑惑地四處張望著。我朝著帳篷奔了過去,途中摔倒了3次,但一點兒疼痛的感覺也沒有。腎上腺素正在支撐著我前進。

當我到達哈珀身旁時,她的眼睛睜得滾圓。我無法想象自己當時的模樣,我抓住她的雙肩。“我們得走了!”我喊了起來,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甚至已經聽不到頭頂上的交火聲,只能感覺到隆隆作響的聲音。我也許永遠喪失了我的聽力。

哈珀搖了搖頭,比著口型:“我的腿。”可突然間,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低聲說了一句我聽不清楚的話,然後把雙腿甩到床邊,把兩只腳放在地上,露出了微笑。

我開始朝著樹林走去,但她卻抓著我的手臂。她的手很有力,這是一個好的跡象。

她伸手指了指剛剛坐起身來的薩布麗娜和尤爾,緩緩地說著些什麽,好讓我能夠讀懂她的唇語。她說的是:“他們,知道,內情。”

我們朝他們飛奔過去,揮手示意他們跟上我們。當我轉過身時,發現大約一半的幸存者正朝我們聚攏過來,一邊喊叫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

“跑!”我喊叫起來,用力揮舞著雙臂,“散開。快走,你們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快走!”我抓住哈珀的一只手,在森林裏狂奔起來。她就在我的身後。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反而在拖她的後腿。不可思議。他們治愈了她,或者這是薩布麗娜的功勞——但那是不可能的,哈珀的體力比我們墜機時還要好,就連皮膚也散發著光芒。

我回頭望了望。尤爾不見了。

我停下腳步,一把抓住了薩布麗娜的手臂。“尤爾去哪兒了?”

幸虧我的聽力已經恢復了不少,但仍舊有些聽不清楚薩布麗娜的回答:“他得回去取他的電腦。”

“為什麽?”我問道。

“他需要它。”薩布麗娜回答。

需要它,還是他們需要它?”哈珀的聲音很冷酷,讓薩布麗娜和我都大吃一驚。

薩布麗娜低垂著眼神。“我不知道……我想……我想他們都需要它吧。”

我把槍拿了出來,匆匆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把它遞給哈珀。一絲微笑出現在了她的嘴角。我能夠看出她正在盡力掩飾自己。她把手表翻了過來,閱讀著上面的刻字:終身效忠——美國國務院

她的眉毛挑了起來。“你……是為國務院工作的?”

“那是我爸爸的。聽著,哈珀。如果我們10分鐘後還沒有回來,你就繼續走。答應我。”

哈珀還在凝視著那塊手表。

“答應我,哈珀。”

“好,好的。”

我出發了,盡力邁開自己仍舊顫抖著的雙腿,朝著機鼻的方向跑去。帳篷裏的那幾排病床上現在已經空無一人了,營地裏也一樣。樹上的碎片仍舊像紛飛的雪花一樣下落,給白色的裹屍袋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棕綠色外衣。這場面很安靜,也很嚇人。我只能聽到遠處的飛艇此刻還在間歇性地交火。

靠近營地時,我並沒有看到尤爾的身影,但我沒有停下腳步。我跳上用行李和飛機部件搭成的樓梯,鉆進機鼻部分,蹣跚地穿過頭等艙。只見尤爾從頭頂上的行李艙裏拽出了幾個包,正在裏面野蠻地搜尋著什麽——

我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穿著“太空服”的人影正準備撲向我們。我舉起手槍,可為時已晚。他的手臂已經伸展開來。我本以為自己接下來會聽到輕柔的空氣爆破聲,耳邊卻傳來了一聲槍響。那是狹小空間裏一種帶有穿透力的噪聲。只見那個人影向前傾倒下來,撞到了頭等艙的座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上的衣服閃爍著發出了亮光,伴隨著通電的聲音噼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