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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彼得說。

“我給你畫個圖,”她說,然後畫起圖來。

彼得謝了她,坐電梯下樓到大廳,然後出門上了大街。彼得走路速度快是很出名的。實際上,他只走了二十分鐘就到了,那意味著他還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要打發。他發現了一個自助報箱,朝機器投了三個盧尼,二十秒後打印出今天的《渥太華市民》。拿著打印的報刊復制品,他返回卡羅餐館。餐館裏沒什麽人。

他要了一個兩人的座位,坐了下來,點了黑咖啡。他環顧四周,試圖想像在夜間帶著汗臭味的人們在這裏來往的情形。他想知道,招待員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不過,房間對面的墻上有一張他熟悉的臉——莫爾森美女照,與裝飾在本特·畢曉普酒吧裏墻上的一樣。彼得鎮定下來讀報紙,努力克制自己的局促不安。

希瑟·米勒是一個普通醫師,在她房子的地下室有一個辦公室。她大約四十五歲,個子矮胖,紅棕色的頭發剪成了短發。她的辦公桌是厚玻璃板做的,用大理石台面支撐著。

桑德拉·菲洛進來時,米勒向她揮手,示意她坐在桌子對面的綠皮椅子上。“偵探,就像我在電話裏說的那樣,由於醫生對病人必須保密,我能說的非常有限。”

桑德拉點點頭。這是常見的派系之戰,建立勢力範圍。“我明白,醫生。我想討論的病人是羅德·邱吉爾。”

米勒等著。

“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但是邱吉爾上個星期死了。”

醫生驚得張口結舌。“我沒有聽說過。”

“我很抱歉帶來了這樣的壞消息,”桑德拉說,“他被發現死在家中的餐廳裏,驗屍官說可能是動脈瘤的原因。我拜訪了他家,發現你在用苯乙肼給他治療,根據標簽的提示,他在吃東西時應該小心。但是他在死前還在吃外賣。”

“該死。該死,”她雙臂展開。“我告訴他吃東西要小心,因為苯乙肼。”

“苯乙肼?”

“偵探,苯乙肼是一種品牌名。它是一種抗抑郁藥。”

桑德拉的雙眉揚了起來。邦尼·邱吉爾以為她丈夫的兩種藥都是為他的心臟病而開的。“一種是抗抑郁藥?”

“是的,”米勒說,“但是它也是一種單胺氧化酶抑制劑。”

“什麽意思?”

“唔,基本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服用苯乙肼,你需要避免吃含高酪胺的食物。否則,你的血壓會升到屋頂——高血壓者的危險。要知道,當你服用苯乙肼時,高酪胺會上升,因為它不參加新陳代謝。這就導致血管收縮——血壓升高的一種結果。”

“意味著什麽?”桑德拉又問。她就是喜歡同醫生聊天。

“唔,甚至可以想像那種東西能殺死一個健康的年輕人。對於羅德這樣有心血管疾病歷史的人,它極有可能是致命的——引起一次嚴重的中風、心臟病發作、神經病發作,或者,像你的驗屍官提到的那樣,引起動脈瘤的爆炸。我想他吃錯了東西。但是,我向他警告過。”

桑德拉歪著腦袋。操作失誤總是可能出現的。“你警告過?”

“對,當然了,”米勒的眼睛眯了起來。“偵探,我不犯那類錯誤。事實上——”她按了一下辦公桌上的對講按鈕說,“大衛,請把邱吉爾先生的档案拿進來。”米勒望著桑德拉說:“只要是一種藥有潛在的危險,我的保險公司就會讓我在情況報告單上留下病人的簽字。每一種藥的情況報告單都有復印的說明書。病人簽字,我保留復印件,他或她帶走原件——上面印著用簡單的英語寫的所有警告。因此——啊。”

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年輕人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他把文件夾交給米勒,然後離開了。

她打開薄薄的文件,抽出一張黃色的紙,把它遞給了桑德拉。

桑德拉看了一眼,然後把它還給米勒。“如果用苯乙肼會有那麽多的危險,為什麽還要用呢?”

“這些日子來,我們大部分都使用可逆轉的單胺氧化酶抑制劑,但是羅德對它們沒有反應。在過去,苯乙肼是抑郁類藥中藥性比較重的。我查了醫療數據庫,發現他的一個親戚也成功地用它治療了相同類型的抑郁症,因此值得一試。”

“那到底有哪些危險?假如他吃錯了食物?會發生什麽?”

“剛開始,他可能是枕骨性頭痛,然後是後眶痛。”醫生揚起一只手。“對不起——就是後腦痛和眼窩後的疼痛。他也可能出現心臟急速且不規則地跳動、血往上湧、惡心和流汗等症狀。然後,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大腦內部會出血、中風、血管瘤爆炸,或者任何別的,從而結束他的生命。”

“聽起來不像是一種愉快的結果。”桑德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