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第十八章(第4/5頁)
「莎拉——」
她搖頭示意。「別說話,傑佛瑞。」
他覺得這話出自她的嘴實在很奇怪,因為對莎拉而言,性愛之中最美妙的部分就是交談。他用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說:「等一下。」
「怎麽了?」
「你是哪裏不對勁?」
「沒有啊。」
「我不信。」他等她回答問題,然而她只是盯著他看。
他問:「為何不讓我吻你?」
「我只是不想要親嘴罷了。」她微笑中的淘氣意味不見了。
「出了什麽事?」他又問了一遍。
她眯著眼睛瞄他的方式,像在警告他要適可而止。
「回答我。」他重復道。
莎拉一直盯著傑佛瑞沒轉開視線,同時間她的一只手向下遊移並掠過了他的褲頭。她伸手推他,這個舉動像是在確認他搞懂她的意思沒。「我不想跟你說。」
他抓住她的手。「看著我。」
她搖頭拒絕,但是當他托起她的臉時,她卻閉上了眼睛。
他悄聲說:「你到底怎麽了?」
莎拉沒回答。她的唇毫無保留地吻了他的嘴,她的舌頭硬是探入他的齒間。這個吻,可說是熱情如火,和以前莎拉吻他的方式相去甚遠,然而其中所蘊藏的激情,卻讓他原本已挺直的膝蓋又彎曲下去。
她突然停了下來,低著頭並縮起胸膛。他試著擡起她的頭回視他,但是她卻不從。
他問:「莎拉?」
他感覺到她又伸臂抱住自己,但是這個擁抱和以往的模式大不相同。她用力環抱的動作中帶有絕望的意味,仿佛她正溺水往下沉。
「抱著我就好,」她哀求,「求求你,就這樣抱著我。」
傑佛瑞可以說是嚇醒的。盡管他的確有伸手去摸,其實他該知道莎拉理應不在自己身邊了。他依稀有個印象——先前她已經偷偷溜出去了——但是傑佛瑞累得動不了身,更甭提還起床阻攔她。他翻過身去,把自己的臉埋在她睡過的枕頭裏。他可以聞到她所用的洗發精散發的薰衣草香,以及她身上所噴的淡淡香水味。傑佛瑞抱著枕頭,一翻身仰躺在床上。他看著天花板,試著回想昨晚所發生的事情。他的腦袋還無法好好思考。他牽著莎拉來到床上。她趴在他的肩頭上輕聲哭泣。他對她淚水背後的成因感到惶恐,因而不敢再追問下去。
傑佛瑞起身抓搔自己的胸口。他可不能整天都待在床上。那份列出有性侵前科的罪犯名單仍待處理完畢。他還要偵訊萊恩·高登,他要知道茱莉亞·馬修斯遭受綁架前的那天晚上,在圖書館被人看見時,究竟是跟誰在一起。此外,他也要去找莎拉,確認一下她是否沒事。
他伸個懶腰,走進浴室時摸了門的上緣邊框。他停步在馬桶前。眼前有一疊紙放在水槽中。紙堆的上緣嵌入一條滑動夾片,將目測約莫兩百頁的紙張固定在一起。這疊紙已經變黃,看起來像是被翻爛了,仿佛某個人將它們反復瀏覽了許多遍。傑佛瑞辨認出那是一份法庭紀錄謄本。
他環顧整間浴室,仿佛留下謄本的小仙子仍在附近似的。待過這間屋子的人只有莎拉,但是他想不通她留這種東西給他幹嘛。他讀著封面那一頁,上面標示的日期是發生在十二年前,此案是由喬治亞州政府起訴傑克·亞倫·萊特。
傑佛瑞發現在某個夾頁中,有張黃色的便利貼突了出來。他快速翻閱整份謄本,看到某個段落時突然停住。莎拉的名字在那一頁的最上方赫然入內。另一個列為提問者的名字是茹絲·瓊斯,此人八成是起訴本案的檢察官。
傑佛瑞坐在馬桶上,開始閱讀茹絲,瓊斯訊問莎拉·林頓的文字紀錄。
問:林頓醫生,去年這個時候的四月二十三日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否請你親口告訴我們大家?
答:當時我在葛雷迪醫院上班,我是那裏的小兒科住院醫生。我辛苦工作了一天,所以決定利用換班的空档開車出去兜風。
問:當時你有注意到任何不尋常的狀況嗎?
答:我走到車子前面,發現乘客座那邊的車門被刮出「賤人」二字。我猜這大概是某個無聊混混的傑作,於是我就用放在車尾行李箱的膠布把那個字眼貼蓋住。
問:然後你做何處理?
答:我就回醫院去值班了。
問:需要給你一杯水嗎?
答:不用,謝謝你。我進入盥洗室,當我正在水槽邊洗手的時候,傑克·萊特走了進來。
問:你是指被告?
答:沒錯。他走進來,手裏拿著一支拖把,身穿灰色的連身工作服。我知道他是醫院的工友。他道歉說自己沒敲門就進來,並表示等一下再回來做清掃工作,說完他就離開了。
問:後來發生什麽事?
答:我進入某問廁所。被告,也就是傑克,萊特,從天花板跳下來。那是個活動天花板。他把我的雙手銬在旁邊的支撐橫杠上,然後用銀色膠帶封住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