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重圍 20 破局(第2/2頁)

但我感覺到動靜有些不對勁。哭喊聲從錯誤的地方傳來,來自我們右方,城市的東門旁邊。

騎兵們沒有離開馬路,向我們聚集的圍墻南邊沖鋒,反而直奔東門而去。在騎兵隊伍中一排弓箭舉起,第一輪箭雨落在東門的哨兵監視塔上。接著騎兵隨後趕至,大門的鐵閂落了下來。東門防守已經很薄弱,大部分士兵都被調到南門抵擋我們了。不過片刻之間,這些新來的鬥士已經將雲梯架在了東門監視塔上。

這時我看到了主事人,位於騎兵部隊的中央,手持一把長劍,正忙著調兵遣將,一邊呼喊一邊指手畫腳,還不時彎下身,跟旁邊的士兵商議什麽。

東門已經一片火海,更多箭向監視塔上射去。尖叫聲忽然響起,有個人從燃燒的門樓上方的監視塔上掉了下來。隨著木頭的斷裂聲,大門已被攻破,鐵閂將橫木從門框上拖了下來。主事人的軍隊人數眾多,在將議會士兵圍困的同時,已經把門撬開。眨眼之間,這些新來的攻擊者已魚貫而入到城裏。新霍巴特顯然無法承受這樣的猛烈攻擊。

我們面前的士兵已經意識到,他們將陷身在主事人的兵力和歐米茄部隊之間。主事人的一個中隊在東門陷落後重整隊形,沿著圍墻轉向我們飛奔而來。他們穿著和議會士兵一樣的紅色制服,卻毫不猶豫將後者踐踏在馬蹄之下。平原上的議會士兵狂呼大喊,意圖撤退之後重新部署兵力。然而,他們已經無路可退。東門已經陷落,我們的力量雖已大為削弱,仍在從南邊和西邊向他們逼近。主事人的更多士兵正從東邊潮水般湧來。等他們離近了些,我才注意到每個人額頭上都綁了黑色布條,以區分自己人和議會士兵。放眼望去,每一處綁黑帶的士兵人數都超過了敵方兵力。

東門一被攻破,新霍巴特很快就陷落了。更多的濃煙從圍墻內升起,離我們最近的南門從裏面被強制打開,主事人的軍隊在監視塔下的混戰當中殺出一條血路,從門裏沖了出來。我聽到墻內傳出的呼喊聲,想象著市民面對這些新來的士兵時必然大惑不解,他們仍穿著議會的紅色制服,卻跟他們並肩作戰,要解放這座城市。

東門監視塔上有什麽蒼白的東西在舞動,一開始我以為可能是另一個人從橫欄上摔了下來,但北風勁吹,白色物體升到空中,拍打了兩次然後舒展開來。我能看到一個駝背女人的側影,正將一面旗幟升到風中。那是歐米茄的標志,拓印在一面被單上。

議會將它烙印在我們的前額,如今,它升起在監視塔上空,在濃煙和鮮血中高高飄揚。整座城市已經陷落。

在城外平原上,殘余的議會士兵仍在瘋狂地抵抗,但他們很清楚自己已無法取勝。在我身旁,佐伊正徒手跟一個大胡子男人搏鬥。再過去是派珀,擊敗了一個頭上有刀傷正在流血的士兵。另一個女兵持斧攻向派珀,但落了空。她看到我站在他身後,於是徑直向我沖來,斧子高高舉起。她看起來和我一樣恐懼,雙目圓睜,眼白幾乎遮住了瞳孔,就像我之前殺掉的馬一樣。那僅僅是幾個鐘頭之前的事嗎?時間似乎靜止下來,直到我終於走過去才感覺到它的流逝,如同蹚過血跡斑斑的雪地。

我打起精神舉劍招架,擋住了第一下攻擊。當她再次攻來,強大的力道將短劍從我手中震落。她再一次舉起斧子。在這萬物結霜的清晨,一切似乎都突然間變得明亮起來。我心中默默念道:“紮克,我都對你做了些什麽?你又對我們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