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過夜

“喂，你又幹了些什麽啊？怎麽連9S都變得沉默寡言了？”當身邊的人和事出現某種突變時，張菁第一反應就是利茲又搞事了。

這不是“直覺”而是“經驗總結”。

事實證明張菁又一次正確，“沒什麽~我只是打開電視機，對著所謂的‘異世界人’解說一波‘人類’而已。”

【某國進行軍事演習】——利茲解說軍事演習的政治意義，再延伸至國家與國家間的關系，最後延伸至人類喜歡的內鬥。

【某高官因貪汙罪責而入獄】——利茲解說人類社會的權力架構，再延伸至權力的腐化作用，最後延伸至人類的貪欲。

【經濟增長放緩】——利茲解說人類工作全為了錢，有錢就能活得更滋潤，跟工作是為了整個族群的生存延續的人造人不一樣，一點也不無私奉獻。

【某娛樂明星的花邊新聞】——利茲解說人類擅長以虛偽的一面示人，暗地裏裝著多少壞水沒有人知道，但表面大多盡可能光鮮。

【某處發生恐怖襲擊】——利茲解說恐怖襲擊的不道德之處，再聊到幕後的支持者，最後扯上人類的宗教信仰。

【某高速公路上出車禍】——利茲解說人類制訂大量的法律法規約束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但人類本身就是喜歡為了自身利益打破規則的生物。

【某孩童將腦袋卡在建築物間的縫隙裏】——利茲列舉人類的諸多智障案例，表明人造人的智能並不輸他們的創造者。

一趟一小時的新聞下來，利茲啥都能天馬行空地說一下，說著說著A2、2B、9S、波波洛、狄波洛完全沒有了好心情，一直到坐在餐桌邊都沒有人想說話。

“唉……”張菁就算用腳丫子想，都知道利茲不會說什麽好話，他的解說帶有明確的目的性，“我說你啊，這個世界的人類都已經滅絕了，就不能積點口德嗎？讓他們留個美好的憧憬，這不是壞事吧？”

在得知這個世界的人類早已全滅後，張菁對他們毫無理由地產生相當的同情心。

但利茲搖搖頭，並不同意這說法，“當這份美好的憧憬成為他們自由的絆腳石，這就是壞事了。”

假如這份憧憬只朝向自己，那也算了，利茲不會剝奪他們的自由。問題是這個世界的人造人至今還抱有“月球上還有活著的人類”的期待，從而被所謂的《月面人類會議》操縱著……要不誰發現真相後，將無人可以質疑的證據公之於世，要不想方設法消除人造人對人類的憧憬，期待他們哪天打破“為人類效命”的AI設定，否則他們很可能會被操縱到死。

坐在利茲另一邊的慕容九略有幾分不高興地說道：“搞不懂你，現在這樣有什麽不好？一群必定忠心耿耿的下屬，這可是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你卻費盡力氣地往外推，寧願他們變得有可能背叛自己。”

最起碼慕容九自己，最起碼大財迷景天，都喜歡這種下屬。

假若想展現自己的善心，那日後好好對待這些下屬就行了。就算是景天，都沒有打算真的不讓員工休息和放假、過自己的生活，他最多就是不付工資而已。

“真巧呢~我也搞不懂自己……但我就是對此感到不高興。”利茲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邏輯，但實在是不願意和邏輯，“不過，有一點九妹你說錯了。”

“我也喜歡忠心耿耿的下屬——”利茲的目光追逐向從廚房裏走出來，手中托著菜肴走過來的咲夜。

“哼！”張菁和慕容九同時冷哼一聲，小老婆嫉妒大老婆的待遇。

“只是，忠心耿耿的下屬，也不一定只有通過那種方式得到手吧？”

王道地攻略下來，也是可以的。

……

“那個……我們人造人不需要食物……”繼《寄葉部隊》陰謀論之後，被利茲再一次搞得心情無比糟糕的9S，在一疊疊擺在自己面前的菜肴下，終於散去幾分心中的陰霾，擡頭向咲夜說道，他之所以會坐到餐桌旁，其實只是想看看人類怎麽進食而已……

“……”然而女仆長鳥都不鳥他，快步走到利茲身後，屬於自己的位置，侍奉自己的主人——噢，蕾米莉亞加入隊伍後，她也要時不時過去照顧她。

“誒……”遭受冷遇的9S垂下腦袋，傷心~

“A2小姐，根據初步分析，這些料理最多只會讓我們的身體機能下降15%同時超負荷運轉7%，不會產生什麽大影響。”波波洛的聲音傳來。

“能量利用效率下降，已經算是很大問題了好嗎？”A2沒好氣地說道，隨後叉起一塊野豬肉放進嘴巴。

“慢，慢著！你怎麽也吃起來了啊！？”9S驚呼道。

“……是啊，為什麽呢？”A2頓了頓，似乎也有點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但還是繼續吃下去。

“因為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