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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的親生母親曾經和一名男子有一段對話,在下向閣下復述一遍。”歐德雷翟說道,“兩人躺在床上,男子說:‘第一次逃脫貝尼·傑瑟裏特密不透風的束縛之後,我成了幾個孩子的父親,當時我以為自己自由了,以為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加入自己願意加入的軍隊,到自己選擇的地方戰鬥了。’”

特格聽到這番話,大驚失色,這些話出自他的口!一字不差,與他的門泰特記憶中的那段話完全相同,歐德雷翟好像用機械錄音機錄下來似的,連語調也一模一樣!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歐德雷翟繼續說道:“還想聽嗎?沒問題。男人說:‘這些當然是她們送我接受門泰特訓練之前的事情,那個訓練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我當時無時無刻不在姐妹會的監視之下!我從來都不是自由的人。’”

“連我當時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也不是。”特格說道。

“沒錯。”她捏了捏他的胳膊,兩個人繼續在大廳裏慢慢地走著,“你的那些孩子全都交給了貝尼·傑瑟裏特。姐妹會絕對不允許我們的基因型變成野生的基因。”

“我死了之後,把我送給撒旦,讓他們寶貴的基因型留在姐妹會的手裏。”他說道。

“我的手裏。”歐德雷翟說,“我是您的女兒。”

他再一次拉住了她。

“您應該知道誰是我的母親。”她說道。他剛要說話,她便舉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說話:“名字並不重要。”

特格端詳起了歐德雷翟的面孔,發現了一些熟悉的特征,想起了她的母親。那麽盧西拉是怎麽回事?

歐德雷翟好像聽到了這個問題一樣,答道:“盧西拉是一個平行的育種品系。是不是相當了得?精細入微的匹配育種竟然能夠取得這樣的成果。”

特格清了一下嗓子,他感覺自己對這個重逢的親生骨肉並沒有產生什麽感情,只是她的話以及她其他的重要信號需要他格外注意。

“我們在這裏並不是為了閑談。”他說道,“這些就是你要跟我說的嗎?我以為主母是說……”

“確實還有別的事情。”歐德雷翟答道,“那篇宣言,是我寫的。我奉塔拉紮之命,遵照她詳細的指示寫的。”

特格環顧了一下這間大廳,好像是在觀察有無他人偷聽他們的對話。他放低了聲音,說道:“這篇宣言已經被特萊拉人傳到了很遠的地方,而且傳得到處都是!”

“正如我們所願。”

“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塔拉紮說你要讓我有所準備,不知道是要準備什麽。”

“到了一定的時候,你必將知道我們的目的。塔拉紮希望那時你自主行事,希望你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人。”

歐德雷翟看到門泰特的眼裏毫無表情。

特格深吸了一口氣。依賴性和關鍵的圓木原來是這個意思!他的門泰特思維感覺到了一個宏大的範式,他所掌握的所有數據都無法令他對其產生清晰的認識。他完全不認為歐德雷翟告訴他這些事情是出於某種形式的孝心。盡管她們想方設法地避免,但是貝尼·傑瑟裏特所有的訓練都存在一種崇尚原教旨、崇尚教條、崇尚儀式的本質。歐德雷翟,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兒,是一個合格的聖母,對神經肌肉的掌控能力超凡——擁有女性一側的全部記憶!她也不是普通的貝尼·傑瑟裏特!沒有多少人能看出她的身手。不過,那種熟悉的東西,那種本質上的東西依然在那裏,往往逃不過門泰特的眼睛。

她想幹什麽?

確認他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她需要知道的事情明明都已經確定了。

特格現在看著她,看著她那麽耐心地等待他理清頭緒,想起人們常說的實話——貝尼·傑瑟裏特的諸位聖母已經不完全屬於人類了。她們跳出了主要的洪流,或許與之相對平行流淌,或許只是為了她們的計劃,偶爾也會潛回這洶湧的波濤之中,不過多數時候都處於人類之外,她們主動地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她們知道自己還擁有一個身份,她們雖然源自人類,但是這個身份令她們與暴君的聯系相對更加緊密,這就是這個群體標志性的特征。

運籌操縱,這是她們的看家本領,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她們手中的棋子。

“我必須成為貝尼·傑瑟裏特的雙眼。”特格說道,“塔拉紮希望我替你們所有人作出一個有人味兒的決定。”

歐德雷翟顯然被他逗樂了,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您這個爸爸可真有意思!”

“你真的有父親嗎?”他問了歐德雷翟這麽一個問題,也跟她說了自己認為貝尼·傑瑟裏特脫離人類的想法。

她說:“脫離人類,您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那麽宇航公會的宇航員也脫離了當初的人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