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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杜埃克聽出了老頭尖酸的嘲諷,斯蒂羅斯的話似乎在繚繞的煙霧中顫抖,等待嚴酷的懲罰。

“那她為什麽問我們的雷托如何變成了分裂之神?”斯蒂羅斯質問道。

杜埃克大驚失色,他莫非質疑“神變沙蟲”這件事情?他說:“她早晚都會開導我們。”

“我們的解釋站不住腳,想必定令聖童大為失望。”斯蒂羅斯譏諷道。

“斯蒂羅斯,注意點分寸!”

“我如何沒有注意分寸?她問我們沙鮭將拉科斯大部分的水分吸入了體內,為什麽還會不斷造出沙地,您難道沒從這裏看出什麽來嗎?”

杜埃克心中怒火熊熊,但是他不希望斯蒂羅斯看到自己真實的情緒。這個老祭司確實代表了祭司中一個勢力龐大的派別,但是他的話語和口氣暗示出的那些問題,歷任大祭司很久之前便已回答過。雷托二世變態成蟲,促生了數不勝數的沙鮭,每一只體內都帶有他的一點殘骸。從沙鮭到分裂之神,這個變化的過程為人熟知,也為人所崇拜,質疑這個就是否定神的權威。

“而你卻熟視無睹,袖手旁觀!”斯蒂羅斯斥責道,“我們現在已經成了——”

“不用再說了!”杜埃克聽夠了這個老頭的揶揄嘲諷,他拿出大祭司的威嚴,說出了神的話語:

“你的主非常了解你的內心,我無須他人作證,你的靈魂今日足以彰顯內心。可是,你沒有聽從靈魂的指引,怒令神昏。”

斯蒂羅斯只好悻悻而返。

杜埃克斟酌許久之後,穿上自己最得體的白底金邊紫繡紋祭司長袍,去了什阿娜的住處。

女孩當時正在祭司中央大廈樓頂的花園,身邊有卡尼亞和另外兩名侍從——一名叫鮑迪克的年輕祭司,私下受命於杜埃克;另一名是名叫季普娜的女祭司,此人行止與聖母太過相像,頗令杜埃克反感。姐妹會必然在這裏安插了臥底,但是杜埃克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什阿娜的體育訓練大部分均已由季普娜負責,兩人現在形同手足,令卡尼亞頗為妒忌。但凡什阿娜下達了命令,即便卡尼亞也無法勸阻。

她們站在一條石凳旁邊,一座通風塔的影子幾乎完全投在了石凳上,季普娜握著什阿娜的右手,活動著她的手指。杜埃克發現什阿娜長高了,他照顧了她整整六年,女孩胸前已經稍稍有些隆起。樓頂一絲風都沒有,杜埃克感覺空氣潮濕、沉悶。

他環顧四周,看到自己安排的安保措施均已到位,心才放了下來,誰都不知道危險有可能出現在哪個方向。杜埃克的四名貼身侍衛雖然貌似只是便衣,但其實全副武裝。他們和杜埃克保持了一定距離,四個角落分別站有一人。花園四周的護墻頗高,只能露出護衛的頭部。這座高樓的高度超過了科恩城幾乎所有建築,僅次於正西方向一千米處的水分收集主站。

盡管杜埃克分明看到自己的安保命令均已妥善落實,他還是有種危險將至的感覺。難道是神在警示他?斯蒂羅斯的嘲諷依然令杜埃克頗為惱火,他剛才是不是不應聽任斯蒂羅斯大放厥詞?

什阿娜看到杜埃克走了過來,停下了季普娜教給她的奇怪的手指練習。她假裝洞若觀火,靜靜地注視大祭司,她的三位隨從因而也轉過身來,與她一同看著杜埃克。

什阿娜覺得杜埃克並不可怕,反倒相當喜歡這個老人,盡管這個他有時會問一些愚蠢的問題,他的一些回答也很拙劣!有一次,她無意中發現了杜埃克最怕聽到的問題。

“為什麽?”

一些隨從的祭司以為她問的是:“你們為什麽相信這個?”什阿娜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從此以後,她每次詢問杜埃克和其他祭司,都會以這個問題會開始:

“你們為什麽相信這個?”

杜埃克停了下來,在距離什阿娜大約兩步遠的地方鞠了一躬:“什阿娜,下午好。”他的脖子貼著長袍的領口緊張地轉了幾下,毒辣的陽光打在他的肩膀上,這個老人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什麽經常來這個地方。

什阿娜依然用疑問的眼神凝視著杜埃克,她知道自己的眼神打亂了他的心神。

杜埃克清了清嗓子,每當什阿娜這樣看自己,他都會好奇:神是否正在用她的眼睛看著我?

卡尼亞開了口:“什阿娜今天一直在問魚言士的事情。”

杜埃克諂媚地說道:“那是神的聖軍。”

“全都是女的?”什阿娜問道,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對於拉科斯星球社會的底層住民而言,魚言士只是古代的一群人,大饑荒時期遭到了驅逐。

杜埃克心中暗想:她在測試我。魚言士,現代所謂的魚言士與最初的魚言士已經不存在明顯的聯系,現在他們只是拉科斯星球上一小群兼作臥底的商人,男女皆有,多數時候為伊克斯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