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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的長桌已經布置好了,桌上正中擺了一道塞佩達醬烤沙兔。桌子對面從左至右還順時針擺了其他美味,分別是希裏亞阿普洛梅齊、玻璃餐蓋丘卡、美瑯脂咖啡(注意咖啡甕上厄崔迪的雄鷹家徽)、香烤沙鵝和巴魯水晶杯中酒液剔透的卡拉丹恩佳釀。注意水晶燈中隱藏的古代探毒裝置。

——達累斯巴拉特,博物館陳列描述

球狀無殿閃亮的廚房有一間狹小的用餐凹室,特格在那裏找到了鄧肯。特格站在通向凹室的通道裏,仔細端詳著鄧肯:八天之前,他們走進無殿的外部通道,男孩突然一陣無名火發作,現在終於恢復了平靜。

他們當時穿過了一個淺洞,裏面彌漫著當地熊類的氣味。洞穴深處的巖石並非真正的巖石,不過他人無論怎樣檢查,都不會發現這些不是真正的石頭。石頭上有一處不起眼的棱角,你如果知道密碼或者誤打誤撞轉對了,凸起旋轉了一圈,洞穴底部的墻壁便會完全打開。

三個人走進外部通道,關上了身後的門,眼前立刻一片燈火通明,他們看到墻上和天花板上哈克南的獅鷲家徽浮雕。年輕的帕特林無意中撞進這個地方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驚愕!驚嘆!驚喜!特格不禁浮想聯翩,忽略了鄧肯的反應。

霸撒聽到密閉的通道裏回蕩起低沉的吼聲,這時才注意到鄧肯雙手握拳,兩眼死死地盯著右側墻壁上的一塊哈克南家徽。鄧肯的臉上時而憤怒,時而迷惑,兩種情緒正在激烈地爭奪他的意識。他舉起雙拳,狠狠地砸在浮雕上面,兩只手鮮血淋淋。

他大喊:“讓他們全都下地獄!”

十幾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總歸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話音未落,鄧肯便開始不停地哆嗦。盧西拉把他摟在懷裏,輕輕地、近乎淫蕩地撫摸著他的後頸,直到他恢復了正常。

“我剛才為什麽要那樣?”鄧肯喃喃道。

“初始記憶恢復之後,你就明白了。”她說。

“哈克南。”鄧肯聲音很小,臉漲得通紅。他擡頭問盧西拉:“我為什麽這麽恨他們?”

她說:“這件事情說不清楚,等到你恢復了記憶就知道了。”

“我不想要恢復記憶!”鄧肯突然驚恐地看了特格一眼,“我想!我要恢復記憶。”

此時,鄧肯坐在用餐的凹室,擡頭看著特格,他的記憶顯然回到了外部通道那個時候。

“霸撒,什麽時候開始?”

“快了。”

特格左右看了看這個地方,鄧肯獨自坐在一張自動清潔的餐桌旁,面前擺了一杯棕色的液體。特格聞出了杯子裏的東西,是從零熵筒裏拿出來的飲料,摻了美瑯脂。那個零熵筒是一個寶箱,裏面有異域的食物、衣服、武器等各種東西,儼然是一座價值無量的博物館。無殿內部到處都是薄薄的灰塵,但是儲存的東西依然如新。所有食物都加入了美瑯脂,只要不暴飲暴食,你攝入的量就不會達到成癮的程度,但是氣味依然明顯。即便是果脯,也撒上了些許香料。

盧西拉嘗過鄧肯杯中的那種棕色液體,她說這個飲料能讓人延長壽命。特格不知道聖母具體怎麽做到的,但是他的母親確實有這樣的能力。她們只須嘗一口,就能知道食物或者飲料的成分。

凹室盡頭的墻上嵌了一面裝飾精美的時鐘,特格看了一眼,才知道時間過得比自己以為的要快,他們定下的下午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鄧肯原本應該還在裝修精致的練功區域,但是兩個人看到盧西拉去了無殿上面的區域,特格覺得他們可以趁此機會私下交流一番。

特格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特格對面。

鄧肯說:“我討厭那些鐘!”

“這裏無論什麽東西你都討厭。”特格說道,然後又看了一眼那面鐘。那也是一件古董,圓形鐘面,兩根指針表示時和分,一塊數字屏幕顯示秒鐘。兩根指針各是一個裸體人形,充分彰顯了男性的生殖之力——一根是高大的男性,陽具巨大;一根是體形稍小的女性,兩腿大開。兩根指針每次呈一條直線,男性便好像進入了女性的體內。

“粗俗。”特格也不喜歡那面鐘。他指了指鄧肯的飲料,“你喜歡喝這個?”

“長官,您不用擔心,盧西拉說我運動完之後應該喝點這個。”

“我以前劇烈運動或者耗費大量腦力之後,母親也會給我調一杯類似的飲料。”特格說道。他探過頭去,吸了一口氣,想起來那個後味,鼻子裏彌漫著美瑯脂濃烈的氣味。

“長官,我們要在這兒待多久?”鄧肯問道。

“除非等到了合適的人,或者確定再也不會有人找到這裏,不然我們就要一直待在這裏。”

“可是……容我插一句嘴,我們怎麽才能知道有沒有人找到這裏,他們是不是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