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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討論在此結束。占去約略六分鐘。

接下來Eros與畫外音男人又討論了另一幀掛在展覽室墻上的Eros作品。那是一張題名為“異地”(Exotica)的黑白風景照,主題是海灘上一碉堡般的水泥廢墟。相較之下,這照片本身看來正常許多。然而由於照片左側渲染著某種極淡的彩度(不知來自現場抑或後制的赭黃色暈光),隔著畫面望去,甚至也無法確認這是否是一張黑白攝影。

Eros與畫外音男人浮面地討論了這幀作品。約略談到了這張攝影的取材地、拍攝環境等等。但並未針對作品內涵或題名深入交談。而Eros的作品介紹時間也就此結束。在再度感謝了導演與制作單位後,Eros表示,除了本分的AV女優工作外,也會在這方面繼續努力;除了攝影之外,希望未來也能加入導演行列雲雲。

這又占去了約略三分鐘時間。

(所以,在這整段過場之中,與Eros交談的畫外音男聲,其實正是本片的導演?K想。)

(導演?……)

309號房中,空氣忽然變得冰冷而稀薄。

K的呼吸混濁起來。

是啊,他怎麽現在才注意到呢?那畫外音男聲聽來如此耳熟,不正是紀錄片《最後的女優》中,那始終未以真面目示人的面具導演嗎?

K仔細回想。是,似乎確實是那樣的聲音。

但他卻又立刻遲疑起來。那真是面具導演嗎?

記憶並不如此清晰。他又沒把握了。

K與Eurydice繼續檢視接續的段落。

情節是連貫的。過場後,第三段性愛起始處,導演用幾個意識流場景簡潔交代了老公直樹與Eros間幸福的新婚生活。此部分雖僅是故事情節敘述,但依舊相當程度展現了導演的功力。他先是或快或慢地剪了幾個夏日海濱的鏡頭(海邊的蜜月之旅。過曝夢境般亮晃晃的白色沙灘。他們在沙灘上玩起排球——奔跑中的腿,裙擺與衣角,肢體所剪取的,光與暗的閃逝。夕暉下,Eros將直樹埋入沙中……),而後調度了幾個海濱景色或物件的空鏡。(魚旗飄動。沙灘上海潮的緩慢步行。被浪花與泡沫舔舐的足印。兩人輕輕勾著、在開闊空間中擺蕩的手。一大一小、兩雙靜置的藍色拖鞋……)最後再將鏡頭帶至兩人的臉。(逆光。逆光之偏移。發絲跟隨著風的氣流,觸手般撫摸著Eros的臉頰。整個畫面沐浴在一種玫瑰色的微光中……)

但這般恬靜美好的婚姻生活並不長久。(鏡頭轉入內景。)某日,人妻Eros獨自在家,一對提著公文包、保險業務員模樣的男女前來按鈴拜訪,表示擔任義工,正為某慈善機構進行勸募。由於這一男一女看來十分正派,談吐也客氣優雅,善良單純的Eros不疑有他,便開門將他們邀請入內。意外的是,進門後,這對男女隨即露出猙獰面貌,將門反鎖,將Eros推倒在沙發上,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Eros極力反抗(這時女業務員的假發突然在激烈拉扯中掉了下來;觀眾這才發現原來那其實是個上了濃妝、獐頭鼠目的禿頭男人。這男人尚搞笑地在假發被扯掉時伸手護住光溜溜泛青的頭皮,做出驚慌而茫然的表情),但反抗未果,終究在暴力威脅下遭到性侵。過程且被用微型攝影機拍下。完事後,兩名歹徒帶著猥褻笑容揚長而去,同時警告Eros不得報案,否則該段性愛影片將立刻被散播出去。

劇情急轉直下。原本幸福的新婚生活就此陷入淒慘境地。Eros害怕影片外流,遂守口如瓶,不敢聲張,然而被侵犯的恐懼夜夜嚙咬著她。老公直樹盡管發現妻子有異,卻也問不出所以然。這使他們夫妻間的性生活蒙上一層陰影……

殘酷的命運並不會輕易放過Eros。相隔數日,兩名歹徒再次來訪。同樣以手中持有之性愛錄像作為要挾;這次他們將Eros拖到床上,剝光衣物,綁起她的手腳,拿出跳跳草等情趣道具狠狠地玩弄了她。

一開始Eros且痛苦掙紮著。數分鐘後,她的上身卻不由自主輕微抽搐起來,臉上表情也由痛苦轉為歡快。

此時歹徒將綁縛於Eros手腕與腳踝處的紅色細帶卸下。Eros舒展了四肢,不停扭動,兀自沉浸於跳跳草帶來的感官歡愉中。禿頭歹徒低下身,開始嘖嘖有聲地舔弄Eros的陰部;而另一名高瘦歹徒則淫笑著挨近她耳邊:“太太,太太——”

Eros沒有回應。然而歹徒當然不會輕易罷手。“太太——”他猥褻地說,“太太,你是不是……感覺很不錯呢?

“太太,”歹徒一面伸手搓揉Eros的乳房,一面輕聲細語,“你是不是……快要到了呢……不要忍耐,不需要忍耐啊……”

仿佛回應歹徒之淫語,Eros的呻吟愈加紊亂而狂野了。“太太……”舔舐了Eros骨瓷搬細致的耳郭後,高瘦歹徒繼續耳語,“這裏,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也在看著你啊。而我,卻也並不是你的丈夫……你不會……感到羞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