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一線生機

講真，姥姥現在的心情很爽。

按理說，此刻應該說是自己從渾渾噩噩狀態中蘇醒之後，最爽的一刻。

姥姥不能忘記當初小倩背叛自己的痛苦，不能忘記自己被小倩，寧采臣，還有燕赤霞三個人聯手斬殺的憤怒。

就如葉青山猜的一樣，清醒之後的第一刻，姥姥就找到了燕赤霞，經過一番九死一生的廝殺之後，雖然身受重傷，但最終姥姥還是成功的殺死了燕赤霞。

當時的姥姥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殺死聶小倩和寧采臣，姥姥怨小倩，恨小倩的背叛，但直接殺死他們兩個，姥姥又感覺太便宜他們兩個了。

別說姥姥心太狠，如果你被人殺死了，而且還是因為手下背叛而被殺死了，你也會更加狠心，況且姥姥不是人，姥姥本身就是妖，是妖！

妖，從古至今都是兇狠殘忍的代名詞！

所以姥姥想了另一個辦法，她並沒有殺死聶小倩和寧采臣，而是給了他們一個近乎不可能的考驗。

她要報復聶小倩，要讓寧小倩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讓寧小倩的精神崩潰，受盡折磨。

在姥姥看來，相比較身體上的折磨，心靈上的屠殺和淩辱才能讓姥姥得到最大限度的報復快感。

姥姥告訴小倩，只要你可以救出寧采臣，我就放過你，而且姥姥明明白白的告訴小倩，禁錮寧采臣的牢籠還有醒竹，就是燕赤霞的屍骸，還有對方的靈魂意志演化而來的。

如果小倩擊碎了牢籠，就是在殺死燕赤霞最後的一抹生機，在抹除燕赤霞在世界最後的一點痕跡。

在救命恩人和自己的愛人之間，姥姥讓聶小倩選一個。

如論如何，忘恩負義和對愛情的背叛，小倩必須要承受一個。

最開始的小倩也不同意，但姥姥強迫小倩天天看寧采臣被折磨，看著寧采臣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看著寧采臣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耳邊是寧采臣一次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哀嚎，最終近乎崩潰的小倩，放棄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燕赤霞。

每一次帶人摧毀牢籠，小倩都清楚，這是再對燕赤霞的一次又一次的鞭屍，沒人知道小倩心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傷害，良心的譴責讓小倩時刻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之所以遲遲沒有崩潰，是因為小倩心中還有寧采臣這一根精神支柱，帶著對美好的幻想，小倩挺了過去。

而小倩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姥姥的第一步，對於姥姥來說，這僅僅是自己報復的前菜，真正讓小倩崩潰，讓姥姥興奮的是寧采臣和聶小倩反目的大高潮，這才是姥姥希望看到的！

所以在小倩徘徊在崩潰邊緣的同時，姥姥告訴寧采臣，只要寧采臣願意殺死小倩，自己就放過對方，不再折磨他。

多麽堅不可摧的愛情！多麽高尚的人性！

姥姥希望看到寧采臣不屈的怒視著自己，告訴自己他永遠不會傷害他的愛人，但實際上人性比姥姥想的更加的脆弱。

說真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姥姥也猶豫過，自己到底是希望看到寧采臣屈服？還是希望看到寧采臣的堅持？

如果寧采臣堅持住了，這說明當初小倩的選擇是正確的，小倩對自己的背叛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確比自己更值得小倩托付一生。

而如果寧采臣屈服了，那就說明當初的小倩選擇的是錯誤的，之所以當初自己死了，不是因為寧采臣比自己更值得小倩托付一生，而是因為自己太傻了。

對此，姥姥心中一直沒有答案。

有些感慨，有些唏噓。

在寧采臣刺穿小倩心臟的前一刻，姥姥的心情很復雜，但當寧采臣刺穿小倩心臟的那一刻，姥姥莫名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散去了。

小倩心碎了，整個人仿佛一具死屍，哀大莫過於心死，此刻的小倩如行屍走肉，看著當時癲狂大笑的寧采臣，姥姥莫名的感覺十分的刺眼。

自己預想中的開心和興奮並沒有到來，姥姥本以為自己會十分的興奮，興奮的不能自已，自己會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站出來，高高俯視著小倩，大肆的嘲諷數落小倩，在對方已經傷痕累累的靈魂上撒鹽。

但說真的，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最終姥姥得到的只有一聲嘆息和一陣唏噓。

搖搖頭，帶著唏噓和失落，一身長袍的姥姥轉身消散在空氣中。

至於寧采臣？看都沒看一眼。

有些時候，真的很難說一個人是好是壞。

姥姥的離開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只留下半死不活的小倩和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寧采臣。

黑雕一臉遲疑的用翅膀捅了捅葉青山粗大的胳膊，用眼神問葉青山怎麽辦？

葉青山翻了個白眼，深深的看著姥姥消散的地方，眼裏閃過一抹果斷，三步並作兩步，大步走向寧采臣，一巴掌將寧采臣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