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屋子裏透風,味道散得很快。

莫卿卿在那女人睡下後,閑得無聊的她只能早早睡下。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誰在叫她,睜開眼便見到帳篷外亮著光,還有一團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帳篷上。

莫卿卿嚇得發出“啊——”地一聲尖叫,抓起放在枕頭邊的西瓜刀一把拉開帳篷拉鏈,赫然看到一個渾身黑乎乎滿是臟汙的鬼一樣的女人坐在帳篷外。她手裏的西瓜刀已經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害怕得厲害,手抖得厲害,她估計自己已經砍下去了。

坐在帳篷邊的“鬼”很淡定的扭頭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顫抖不已的西瓜刀,虛弱地說:“有吃的嗎?餓。”

莫卿卿這才意識到這“鬼”是誰,收了西瓜刀,氣急敗壞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呀!萬一我受驚之下把你殺了,以後睡覺做噩夢怎麽辦?”

那女人又說了聲:“餓。”

她很虛弱,聲音很輕,襯著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和這臟到發黑的皮膚以及身上的惡臭味,讓莫卿卿有種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詐屍的錯覺。她渾身汗毛倒豎,身子忍不住顫抖。她戰戰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很嚇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話沒吼完,看到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臉,再見到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帶著絲絲涼意,莫名地有點懾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很沒出息地爬起身從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給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說完,沒聽到那女人反駁的聲音,一回頭就發現那女人安安靜靜的直勾勾地看著她,目不轉睛的樣子,特別像陰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腦補了下,萬一這女人餓死了再陰魂不散地纏著自己多可怕。她趕緊拆了袋真空包裝的甜香腸扔進鍋裏混著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戶外鍋煮了滿滿的一鍋雪碧面糊香腸,那女人拿著勺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圓了。她很是擔心這女人撐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問:“你不撐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點還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說:“再煮一鍋。”

莫卿卿驚叫一聲:“什麽?”

那女人又重復遍:“再煮一鍋。”

莫卿卿怕了。她心說:“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風聲告訴她,她要是這會兒跑出去肯定會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給那女人煮了一鍋雪碧面糊甜香腸。

那女人把兩鍋面雪碧面糊甜香腸吃得幹幹凈凈,之後便躺回了帳篷裏。

莫卿卿被嚇醒了,睡意全無。她回到避風的帳篷裏,左手拿著電筒,右手拿著西瓜刀,無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聲音從帳篷裏傳出來:“風傾然。”

莫卿卿沒聽清楚,“啊”了聲,問:“什麽?”

“我的名字叫風傾然,大風的風,傾國傾城的傾,然目之綺的然。”

莫卿卿“呃”了聲,問:“然目之綺?”

那女人“嗯”了聲,解釋道:“然目之綺,美到眼睛幾乎燃燒的意思。”

莫卿卿側目,她暗暗腹誹:就你這鬼樣子還美到傾國傾城,美到眼睛幾乎燃燒。

莫卿卿扔下電筒,做了個自插雙眼的動作。

風傾然問:“你叫什麽名字?”

莫卿卿說:“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風傾然沒再說話,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莫卿卿睡醒的時候,風已經停了,天也亮了。

她從帳篷裏出來,見到屋外的植物又長高了不少,還有鬼手藤幼苗出現在門口。她到店裏拿了鏟子,把鬼手藤的幼苗連根鏟掉,又把門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這些回到屋裏,見到風傾然正從帳篷裏出來。

風傾然的頭發很長,長發及腰,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不過不知道她有多久沒洗頭了,頭發又油又膩都快糊成了面條。相對於頭發,風傾然的皮膚跟臉一樣黑,渾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齒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個非洲人過來和風傾然比黑,不知道誰勝誰負。

昨天還奄奄一息的風傾然此刻已經能夠行走,只是腳步無力,還很虛弱。

風傾然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對莫卿卿說:“再住一天,我們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聲嘀咕:“誰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兩鍋飯的女人,她養不起。她說:“我看你能動能走了,我給你留兩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說完,把剩下的五斤裝的面粉、兩包真空包裝的肉食從登山包裏取出來放在收銀台上,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準備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