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風傾然眼下最頭疼就是隨時來自地下的威脅。她現在連睡覺都不敢閉眼睛,聽到地底下有蟲子爬過的聲音都得起來做好打異獸的準備。

樹上有鳥巢,柳子澈檢查過鳥築巢的藤蔓。幾乎所有藤蔓幹了後,都能拿來當柴燒,且許多藤蔓遇火就著。這裏的冬天冷到連莫卿卿在不生火的情況下,在樹上都過不下去。在樹上生火,一點火星都能引起森林火災,那將是場滅頂之災。

不住樹上,會有隨時遭到來自地下的強大異獸的襲擊的危險。

住樹上,天氣寒冷,生不了火,會把人凍死。

蓋樹屋,把近萬人安頓在屋上,要用到的木材量僅想想就嚇人。守著原始森林不缺木材,可是這些參天古樹比鐵還硬,並且,十株古樹九株空還有一株全是洞。風傾然都不知道要砍多少樹、刨多少樹才夠蓋那麽多樹屋。就這個工程量來說,別說在雪季來臨前蓋好樹屋,就照現在一年的時長來算,沒個兩三年也蓋不起來。能在雪季來臨前蓋出一間屋樹,風傾然都會覺得那是奇跡。

好在現在還才到風季,雖然夜裏風大,氣溫也會驟降到零度左右,但還沒冷到樹上不能住人,所以目前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人在休息時,得上樹,盡量減少樹下的人口。樹下的人越少,引來地下強大異獸的可能性越低。

上萬人到樹上住,即使這些參天古樹夠大,一棵樹上能夠搭窩住人的地方也很有限。

有些是年頭久了,樹老了,樹幹都死了,幹裂的樹幹支撐不了樹枝的重量,隨時會有倒斷的危險。這種樹得避開。有些樹則是被住在樹上、樹下的動物給掏空的,那些動物掏出來的洞,小的能爬人,大的夠裝升降機了,底下的洞指不定就通到某只異獸的窩裏,隨時有可能鉆出強大的野獸,這種樹,得做好標記,派人盯著。

風傾然回到大帳中,翻出獸皮圖,根據這些做好標記的樹和各部各營的人口情況,開始給他們劃區,準備先把他們安排好樹上,先把雪季來臨前的這段時間渡過再說。

至於後面的事,只能暫時看看情況,走一步算一步。

她先大致劃個區,準備再去查看遍,再與大家商議,得盡快把人遷到樹上。

就連莫卿卿都特意找她說,可見這事沒法再拖。至於怎麽在樹上住人,先上去了再解決,也好過異獸來襲被一鍋端強。

風傾然見已經到了傍晚飯店時間,莫卿卿還沒回來,去柳子澈那找莫卿卿。

柳子澈告訴她,莫卿卿帶著余冬抓蟲子去了。

風傾然說:“她這剛回來,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柳子澈說:“餓不著她。”在這原始森林裏,餓著誰也餓不著莫二貨。

“啾——”心機鳥醒了,睜開眼,叫了聲,那眼神還有點迷糊,跟著便似想起什麽,突然清醒過來,瞬間跳起來,蹦下獸皮床,伸長脖子“啾啾啾啾……”地大叫著就往外沖。

風傾然和柳子澈都看傻了眼。

柳子澈大叫:“我勒個去,你給我回來。”她追出去,喊:“你媽不在家,出門去了。”

心機鳥邁開小短腿狂奔的身影頓時停下來,然後用無比悲傷的語氣“啾——”了聲,垂頭朝氣地往回走。那拖長的聲音還帶著起伏的調子,聽得風傾然想笑還不敢笑。她要是笑出來,心機鳥會看出她在笑話它,會沖過來啄她。

柳子澈去端了剛送來的異獸肉喂心機鳥。

心機鳥耷拉著腦袋站在帳篷外,不時扭頭朝大帳方向望去,很是不甘心的模樣。

柳子澈說:“你媽一會兒就回來。”

心機鳥給了她一個白眼,那眼神跟莫卿卿如出一輒。

柳子澈撈起心機鳥,把裝有異獸肉的盆子擱在角落的餐桌上,把心機鳥扔到石椅上,便忙事情去了。

心機鳥盯著肉看了半天,才把嘴伸進盆裏叼起一塊肉,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擡起一條腿,用鳥爪子抓住肉,便要開撕。

風傾然笑,逗它:“少爺,你沒洗手。”

心機鳥的動作頓時停住,它看看爪子,又看看肉,想了想,蹦到桌子上,邁著兩條小短腿在桌子上飛快狂奔助跑,然後撲騰著翅膀一個飛躍,穩穩地落在旁邊的洗手台上。

它在洗手台邊坐下,把鳥爪子伸進裝有半槽水的洗手槽中洗了“手”,又站在洗手台的沿上,助跑,沖刺,跳,蹦回桌子上,再蹦回椅子上坐下,叼肉,抓肉,吃飯。

風傾然說柳子澈:“這鳥是跟誰學誰。”

柳子澈扔給風傾然一記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就盡情笑話吧!”她在心裏腹誹:你摸個滿手毒,吃飯不洗手試試。

被肉塞住嘴的心機鳥聽到“鳥”字,知道在說它,它歪著腦袋看了眼風傾然,然後繼續撕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