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劍神不敗

小船將他們送上孤島便離去了,往身後看去,煙波萬裏、海浪翻騰,隱隱有一個個黑色的小點在海面上起伏搖晃,那是封鎖這座島嶼的軍艦。

這就是一個籠子,一座角鬥場。

南迦人文化中的矛盾同樣不少,或者說是兩面性——他們一面追求優雅,成天將“文明”二字掛在嘴邊,一面又崇尚原始、野蠻,瘋狂的追求暴力、武力。據說一名好的南迦貴族,在街上要做到“即使被一名衣衫襤褸渾身惡臭的乞丐冒犯了也要報以寬容的微笑”,但一轉眼,他們就可以為決鬥舞台上的劍客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

或許正是這些矛盾,才使他們登上世界舞台的正中央。

海風濕鹹,伴隨著驚濤拍岸迸射出來的細微水珠。作為內地人,那老師不是很適應這樣的環境,半日的小船之旅也使他內臟有點難受,但這對於一名劍術大師而言,只是小問題。

那老師走在最後,打量著持劍的其他九人。

九人中包括葉慶最頂尖的“劍客”,但並不是所有最頂尖的“劍客”都來了這裏,約莫來了三分之二吧。葉慶官方還需要有人在世界賽上撐門面,總不能讓所有頂尖選手都過來送死,結果世界賽一開打,堂堂葉慶卻連周邊昔日小弟國家的隊伍都打不過吧?

這九人大抵也分為兩種。

一種是熱血青年,為了祖國敢拋頭顱灑熱血,將生死置之度外那種,這些人追求的是名垂千古。

一種則和那老師差不多,心知自己是來替戰爭的失利背黑鍋的,但不得不來。

那老師是名義上的“領隊”,但九人中起碼有六人都不服他,倒不是這些人狂妄到自以為自己比昔日的葉慶劍神還更強,而只是單純的鄙視“怯戰劍神”而已,原因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所以九人中事實上有三個領袖,除了那老師之外,還有一名國家隊新發掘的“天才劍客”,叫玉章,一名曾和那老師一起上過世界賽的“前輩”,叫阮州。

正好,那老師也沒有領導他們的意願。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一人停了下來,正是那名“前輩”。

那老師也隨之停下腳步,沉默的站在最後。

一道道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被海風和已有些遙遠的浪潮聲沖散了——

“此戰艱難,而我們必須……”

“我們絕不可分散,絕不可與南迦人硬碰硬,絕不可盲目追求劍道精神!此時南迦人實力強勁,若我們還分散落單……”

“我們唯一勝利的希望便是……”

“以不變應萬變……”

“玉章,你說……”

“那曲,你……”

“那曲……”

“那曲……”

一聲聲呼喚,那老師都沒回答。

眾人看去,只見他不知何時已背過身,看向遙遠的海域。因天氣不好,海的盡頭煙雨朦朧,一片模糊,讓人分不清楚海與天在何處相交相割。

在遙遠的西方,有黑沉的雲在聚集,像是一片黑洞,吞噬著光。

這些人的戰術討論像是被撕碎了撒上天的紙屑,在那老師身旁飛舞,但他一句也沒聽進去,更不在意!

“那曲,我們說的話你聽見了……”

“那老師您怎麽了?”

“你又害怕、又想怯戰了嗎?我就知道……”

“呵呵呵!哈哈……”

“不許你這樣說,我們現在以弱敵強,若還不能團結一心,就……”

“……”

終於,那老師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已經很滄桑的臉,胡茬稀疏,眉毛濃密而淩亂。

“暴雨要來了……”他喃喃道。

“那曲!你怎麽想?”阮州曾經經歷過屬於那曲的時代,他終究是明白“葉慶劍神”四個字的分量的。

“聽說住節也來了?”

“沒錯。”阮州眼睛微微眯起,看著眼前的那曲,不知為何他內心一酸。南迦的住節大師曾打遍天下無敵手,當時各國領導人都要對他禮遇有加,那曲是唯一一個打敗過住節的人,隨後住節大師就隱退了。當然住節大師即使退役後依然地位極高,相比他而言,那曲受到的待遇簡直是另一個極端。

“住節大師聽說您參加了這場對決,毅然復出。他不惜拉下老臉,不顧親朋好友、學生門徒乃至整個南迦的反對,堅決要參與這場對決,說是為了和您再見一次面。”一個小年輕說。

“住節大師早已不在巔峰了,他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學生,上次金印的得主……”

“不要輕視住節大師,據說他隱退前南迦政府為了維持他的巔峰期每年花費上億,所以即使他年齡大了,實力消退也很慢,隱退後也有專人負責他的飲食和鍛煉,而這半年來南迦政府也專門為了他的恢復……”

“……”

眾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