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會前夕

小二眉飛色舞,激動道:“我是低賤的身份,哪敢稱得上一聲好漢,大爺你願意和我喝酒,真是快意,快意。”

“好漢子何時講什麽身份?我蕭某前不過是一個乞丐,後也是人人喊打的契丹胡種,又有什麽身份看不起別人?”蕭峰大笑道:“你現在知道我是契丹人,還和不和我喝酒?”

“大俠是契丹人又如何?我見大俠,是我願意欽佩,效仿的哪一類人,就連規矩都拋到腦後去了,何況區區身份。契丹就沒有好人麽?”小二振奮道。

蕭峰聽了大喜,兩人把酒暢飲,只覺得往日的憋屈,煩悶,都拋到腦後去了。

“那些惡人們猖狂,得意,卻不知道英雄好漢豈是鎖得住,縛得了的!那客人奮臂之下,把鐵鏈掙斷一截,握在手裏,揮手打出去,把那幾個臭蟲黃蜂,打得筋骨俱碎,我聽到勁風從我腦袋上掃過去,那疤臉就紅的白的,濺了我一身。”

“痛快,痛快啊!”蕭峰大笑道。

“那客人看得我發抖,就從後面拿了一壺熱茶給我,又把他的衣服解下來,披在我身上,為我擦去那些臟汙,他對我說:‘小兄弟,今日對不住了。’我那時想到,哪有什麽對不住的,他願意跟我說一聲抱歉,我死了也是甘心的。”

“我看他裏面的衣服漏了出來,是一身紅色飛魚服,這我常見過,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大宋的官兒,大爺,你見過這樣好的官嗎?”

蕭峰嘆息道:“這想必就是禁武堂了,他們的都督為我洗清冤屈,找到了我的大仇人,沒想到,大宋官府也有這樣的好漢,禁武堂名聲不佳,可我從未聽過他們犯百姓一絲一毫,今日想來,能有這樣的好漢,禁武堂,想必也不是什麽惡地。”

“手下能有這樣的好漢,他們的都督陳昂,想必也是一個極為了不起的人。”

小二道:“我見過他們的都督!”

“哦?是個什麽樣的人。”蕭峰好奇道。

“我沒看見他人,可我聽到了他的聲音。那客人整理好之後,遠遠地來了一個喇嘛,看見他的衣服,上來就動手偷襲,那喇嘛好厲害的武功,客人雙腳的鐵鏈沒有去掉,落在了下風,我在一旁想要擡手潑他一臉熱茶。”

“沒想到那喇嘛一揮衣袖,就把茶水送了回來,擦著我的臉撞在了墻上,他說道:你這宋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他擡手發出三道刀氣,砍得我棚子裏的桌椅,碎了一地,我靠的近些,就感覺一股熱風吹到我的臉上。”

“鳩摩智!”阿朱驚呼道。

“就是他,我聽到過他的名字。”小二道:“他武功好厲害,肉掌砍倒鐵鏈上,能劈金截鐵,客人腳下不便,他就遊走著,遠遠的發刀氣,不一會,客人就左支右擋,精力不濟了。這時,我聽到一個聲音。”

“在道上,遠遠的傳了過來,我看不見那人的影子,只聽見他說:‘鳩摩智,你跑這兒來了!’,那喇嘛嚇得臉都白了,拋下客人就要跑,結果身子還沒出們,就被打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我看了過去,一顆小石頭鑲在他胸口。”

“若不是那喇嘛胸口還在起伏,我都以為他死了。但無論我怎麽喊他,他都不答應,我大著膽子扇了他一巴掌,他都沒反應,摸他脈搏,倒是有力的很。”

“這人是被一顆石子,打得閉過氣去了。”蕭峰恍然道,“那喇嘛的武功,絕不低,竟然不是此人一合之敵,被一顆石子就打暈了過去,那陳昂的武功,究竟厲害到什麽程度?”

“那鳩摩智我知道。”阿朱道:“他是我家老爺的好友,捉了段公子去燕子塢,聽段公子說,他一個人便逼得大理天龍寺的高僧們,不得不將祖傳的劍譜焚燒,我見過他出手幾次,都是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對手,是個很厲害的人。”

“我記得陳昂就在燕子塢,阿朱你還是從那裏逃出來的,他那人怎麽樣?”蕭峰問道。

阿朱皺眉,“他的武功很可怕,你要是沒有親眼見過,絕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這樣可怕的武功,但樣子看上去,卻年紀輕輕的,不比段公子大上幾歲,說話很溫和,但有時候卻能氣死人。他跟我們說話的時候,是溫溫和和的,但是對公子爺他們,就毫不客氣。”

“我和阿碧逃出來的時候,其實是他們並不在意我們,除了幾位家將,燕子塢中的侍女,仆人都是來去自如的,我有幾次看見他在讀書,樣子可比公子爺專心多了。我很少看見他練武,卻常常聽他吹奏音樂。”

“你要是聽見他的琴聲,絕難想象,這種清曠的聲音,是出自他手下。想來想去,我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小二恍然道:“我沒見過他,但客人卻極為尊敬他,我看見客人將喇嘛扛起來,遠遠地喊了兩聲:‘都督!’神情很激動,眼睛滿滿的是欽佩和喜悅,客人遠遠的看了幾眼,匆匆的回到屋子裏,囑咐了我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