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上漁歌

道袍男子張紹峰與羅璇站在長江邊上,望著江心的東溟號,那是東溟派的貨船,這幾天下來他們通過各種手段,獲得的情報把他們自己的嚇了一跳。

威名赫赫的東西兩廠和那些閃瞎眼的名字,讓輪回小隊徹底打消了混入皇宮中,伺機面見楊廣的打算,也讓他們收起了玩陰的手段。實在是兩廠的威名,太過震撼人心。這樣的話,不但要賄賂虞世基,還需要一個打通關系的投名狀。

“這樣的話,根據劇情,東溟派的賬簿是我們唯一有把握一定能見到楊廣的東西,至少值一個青銅道具卡呢!只好來和兩個主角搶飯碗了!”羅璇赤著腳坐在江邊,一邊輕輕用腳底拍打著水面,一邊笑著說。

張紹峰遲疑道:“以雙龍現在的情況,好像不需要賬簿了吧!宇文化及都死了……”

“但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還真就在上面。”羅璇指著河上的大船道:“東溟派可是一個大軍火商啊!楊廣不需要他們,但有的是人想要控制她們,比如那些想要造反,又缺乏武器的人,所以呢……雙龍估計又被人利用了!”

“主角嘛!最大的價值,就是被人利用,這一次我們也要混個臉熟,先埋下一個伏筆。”

兩人等了一會,直到月上中天,四周以陷入蒙蒙黑暗之中,才劃著小艇往水面中央而去。

這是一條非常繁榮的水道,即使到了晚上依然燈火通明,靠近岸邊的地方蛐針相接、船舶如織,羅璇俏立船頭,耳邊是夜裏漁家的歌聲,眼裏是天上星火,江中燈火瑩瑩一片的星河美景,江水簌簌的在船頭作響,一切如夢似幻。

羅璇輕聲開口唱到:“家住吳楚大江頭,浪潮中也,一葉扁舟。任南北隨東西而遨遊,無累亦無憂,老天有意難留。去年今日,瀾江渡口,今日湘浦也巴丘,任消愁。只見碧莎紅蓼,湘江湘江,兩岸兩岸兩岸秋。靑箬笠,身著綠蓑衣,絲綸長竿也在手,何拘何束又何憂。”

清脆的歌聲在江上回響,讓船上的張紹峰悚然一驚,剛想阻止已經晚了。歌聲回蕩在空曠的江心,就連身邊嘩嘩的水聲,也壓不住。

遠方的東溟派大船上微微泛起了騷動,有人像他們所在的方向打燈,刺眼的鯨燭燈照亮了一片夜空,卻又讓天上的繁星,腳下的長江顯得更加的深邃。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傳來了隱隱約約的一聲琴韻,悠長殘缺,回味無窮。

似與漁歌相合。

羅璇回頭對張紹峰說:“幫我把船劃到那邊去!”她指著的,正是琴音的來源處。

張紹峰不想再這種小事上與他計較,隨手一擊水面,船就改變了方向,羅璇做了一個算你識相的微笑表情,滿意的回頭,重新唱起了漁歌:“金井梧桐也,落一葉飄飄,風也颷颷,涼蕭蕭。”

“任那漁人樂淂也逍遙,月光長夜迢迢,風色寂靜寥寥。在寒江,敲直釣,那意不在其魚,風月趣,江頭上,時把七弦琴弄調……”

遠方星野之下,一名操弦停下的中年文士一邊斟酒,一邊側耳聽著遠方的動靜,聞這歌聲忽然放聲大笑:“青箬笠,綠蓑衣,斜風暮日不須歸。濁酒一杯江上飲,向晚漁歌伴胡琴……”

他一揮衣袖,空擊在水面上,小船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駛向江心。

幽幽數百丈,余勢未絕。

他坐下來的時候,手已經橫放在膝頭的古琴上,素手一撚,便已經壓住了一聲清調。

此處已經接近江中,水流甚急,兩葉小舟不用人操弄,就已經順流而下,同大船一起駛去。江上晚風微寒,四周的燈火漸漸遠了,羅璇歌唱清幽,聲情中憑空多出一點淒涼,在夜空江裏,寂寞而去,同琴聲一起,讓天地江河生出一分蒼茫。

羅璇接過長蒿,她探出一分落在水中,控制著小船的方向,在她旁邊數百米處,中年文士膝上橫著古琴,對著晚風暢快痛飲,一邊拭去飄飛的發須上沾染的酒液,一邊縱琴相合。

小舟的速度本來就快,雖然出發比東溟派的大船要慢,但現在已經趕上。

東溟派的弟子早已被漁歌與琴聲驚動,他們探出鯨燭,將船頭船尾照的燈火通明,巡視的弟子發現了後面的兩艘小艇,立刻喧嘩起來。尚明頭探出船尾,向後望去,卻看見了一名白衣女子撐著一杆長蒿,乘著晚風向他們踏來。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這一刻尚明腦子裏只有這一句歌賦,可以形容此情此景,他恍惚間仿佛看見了洛神踏足江水中徐徐而來。

羅璇沾濕了繡底和羅襪,她踏著徐徐江水,於焉降臨。長蒿擊打在水面上,像彎曲的竹子一樣驟然彈起,帶著羅璇拔高數丈,飄忽若仙,飛向東溟派大船之上。

尚明這才回過神來,他領著尚邦和尚奎泰迎了上去,為了避免唐突佳人,他甚至沒有抽出腰間的長刀,信號其他兩人足夠謹慎,拔出了武器。尚明剛看到羅璇,就像失了魂一樣出聲問道:“可是師仙子駕臨,在下尚明,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