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呼名喝形攝魂魄

那居延大巫師生性狡詐多疑,他自是不肯相信那黃口小兒能乃自家如何,故而看見自己邀戰,對方卻只是派出一個乳臭孺子,心中就多轉了幾個念頭。

“那幾個中土不肯應戰,卻派出一個凡俗小輩來做什麽?”

居延大巫師暗道:“莫非他們自詡勝不過這一場,便派人來送死麽?不過看那黑皮葫蘆,卻似有幾分本事的樣子,就不知是不是一個外強中幹的貨色。那中土人狡詐,我需防備著一陣。”

居延開口對身後的一位黑瘦高個的巫師道:“且凍,你上去拿下這一陣!”

那名黑瘦巫師,穿著裘袍帶著粘帽,目間透露著一絲陰狠,看著已經站到庭上的圓通,用胡語咕噥了一句:“大巫師,如果我殺了這個小子,請把他的頭顱賜給我。”居延大巫師大笑著,假作大度道:“且凍,如果你贏了,敵人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戰利品。”

那名叫且凍的巫師,向居延拜謝,自己提著一根骨杖,一躍而上。

看到兩方都上了庭上,義渠王眉頭微不可察的微微一皺,他可是認識那圓通——也就是朱姓少年的,上次朱大豪商帶這個小兒子赴義渠王宴的時候,不過一年前的事,義渠王記得清清楚楚,那少年不過是個混小子,一股中土人的傲氣,除了不大看得起義渠國的犬戎貴族之外,就沒什麽其他本事了。

“莫非這中土來的巫師沒什麽本事?不然為何叫這小子上場?”義渠王有些擔心,若是陳昂等人只有嘴皮子上的本事,那他一番謀劃,就成了笑話了!

那義渠王咳嗽一聲,旁邊一個貴族頓時聞弦聲知雅意,出來勸阻道:“四位中土來的貴客,這王前比試,不比你們中土,點到為止,有後輩請教之意。我們義渠部落,向來崇尚勇士,無懼生死,便是在大王面前比試,也難免有殊死相搏之時。你們派出這人還是個娃娃,是不是要換一個大人來……”

這邊義渠王在找台階下,那邊居延大巫師自然不肯,他給了且凍一個眼色,那黑瘦的巫師且凍當即提著骨杖大聲道:“既然上了擂台,便是你死我活的搏殺,哪有臨陣換人的道理!”

說罷,大喝一聲,左手在後臀的羊皮袋子裏抓了一把巫藥,揮灑出去,信口一噴,便噴出一股綠火,點燃了粉末狀的巫藥,一條火舌燃燒起來,如同毒蛇一樣,射向圓通的面門,同時且凍揮起沉重的骨杖,狠狠砸向圓通,看那牛角杖首的去勢,怕是能把人的頸椎砸斷。

圓通畢竟沒有鬥法的經驗,初始被唬了一跳,來不及反應,登時露了怯,賣出一個好大的破綻來。這才有且凍揮杖而上,趁機補上一擊。

那幽幽的毒火剛剛觸及圓通三尺之內,就引起了他頭上的黑皮葫蘆的反應,那葫蘆口中噴出一股黑霧,只是一轉就收了毒火,且凍的骨杖朝圓通的要害砸下去,也是被那黑霧抵住,手下一股綿密而且堅韌的氣墻,叫那骨杖之上勁力,如擊虛空,卸不得力。

且凍感覺胸口一悶,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霎時間就白了。

虧得圓通還記得陳昂的吩咐,身子往後一縮,同時大喊道:“寶貝請轉身!”

那葫蘆口向下一傾,且凍恍惚聽見葫蘆中,有股回聲道:“寶貝請轉身!請轉身!轉身!身……”頓時感覺一股氣機被那葫蘆攝去,神智頓時迷迷糊糊,不辨左右,只記得那一句,請轉身。渾渾噩噩之下,魂魄為人所攝,那且凍身子一扭,轉向居延大巫師。

圓通大驚道:“原來是這般運用的麽?這仙家法寶,果真玄奇。我還以為那葫蘆一轉,會噴出一道劍光,將那廝頭摘下呢!”

又對著葫蘆喚了一聲:“寶貝請殺人!”

“請殺人!殺人!人!”回回蕩蕩的聲音從葫蘆口中傳出,仔細看還能隱約看見,那黑皮葫蘆的肚子上,居然顯現了一個小小的月牙,這聲音傳到哪個方向,不僅是且凍,那個方向好幾個巫師武士,都感覺腦袋一沉,就渾渾噩噩,不知所以。

且凍嘶吼一聲,眼睛血紅,身體膨脹了數倍,幾乎拼著損傷壽元燃燒潛力,一杖向前劈出去,將居延大巫師前面的一個震驚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巫師,腦袋砸進了胸口裏,居延大巫師剛想將且凍拍死,忽而感覺腦後一涼,有勁風聲傳到耳中,急忙改向趴在地上,一柄彎刀呼嘯著擦著居延大巫師的後腦劈過。

卻是一名犬戎勇士,赤紅著雙目,手持雙刀劈砍殺人。

那勇士顯然是個厲害角色,陳昂看見好幾個義渠王那一方的貴族,都壓抑不住的驚呼一個名字,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名勇士就已經砍了排頭的七八個腦袋,正在帶著其他發瘋的侍衛,癲狂一般的向四周劈砍,還有的殺完了身邊的人,向義渠王那邊殺去,也有向陳昂這邊殺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