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急公好義鵬魔王

那伽羅樓王威德,往西方振翅飛了三個時辰,才見得地上草木愈發稀疏,極目所望,盡是黃土沙漠,便知是到了西牛賀州的地界,再往西南飛上兩天,便能到達身毒西天,它大喜過望,很快就能擺脫頭頂上那個穢物了!

卻聽到,在他頭頂上的精門神君忽然開口道:“鳥兄飛了幾個時辰,想來已經離那義渠遠矣!悟空應該找不過來了!我見下方似乎有人跡的樣子,不如暫且停下,歇息一會,鳥兄以為如何?”

那伽羅樓王大威德根本不理會它如何說,心中只是冷哼道:“鳥兄?誰是你鳥兄!你這穢物如此辱我,等到了大雷音寺,定要百般折磨,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精門神君見它不曾理會,又問了兩句,大威德伽羅樓王只管往西方飛,最後精門神君才無奈道:“鳥兄對我的誤會太深了。我乃黃庭身神,悟空調制器官意志而生,這監控意識,他心而知,乃是我的安身立命本事,如今紮根鳥兄心臟肉瘤之處,你所思所想,意識波動,我如何不知?”

“我剛紮根的時候,鳥兄尚有一尊神而明之,高深莫測的主體意識,當時我與其交感,深感那尊意識,境界高深,精通這些,能看破物與我之執,同有相與無相,雖然太過消極,甘於平庸,有能力而不去超人,不免讓人嘆息。但卻也是一位同道智者,我欲引為良友!”

“豈料我才和他說了兩句,他就封閉自我,拒絕與我交流,將鳥兄這位附屬人格放了出來。”

“可見世人對我偏見之深!”精門神君嘆息道:

威德迦樓羅王聽他這麽說,忍不住回憶起當時大勢至菩薩被逼得封閉意識的經過,當時大勢至菩薩忍無可忍,不得不出聲道:“你這無知穢物,豈可汙我法體,既然你有出逃之心,便可解開我的禁制,我自會救你出去。若是冒犯我一絲一毫,定叫你知道我佛也有金剛怒目,明王之火!”

“原來鳥兄你是西天佛門弟子!”精門神君欣喜道:“早聽聞西天佛門,辯證論法無雙,於哲學有很高的造詣。沙門教團,不受女弟子,師徒兄弟,日夜同居,相互辯法,口舌交鋒,研習哲學。沙彌夜夜受長老教誨。乃是這三界之中,第一個系統學習哲學的組織。”

“真叫我心向往之!”

精門神經只用了兩句話,就叫大勢至菩薩感覺心裏無明火起,禪定功夫被破,聽到精門神君還在那裏嘮叨:“……我曾與悟空提起佛門,讓他送我過去和那些沙門大德辯論哲學,參研空性、物我、色相之辯。他卻與我說,那西天大雷音寺下,有無數寺廟散步身毒,靈山聖境之外,有無數神廟法界,數萬僧人日夜誦經辯法,每日光大糞都能產億萬斤!”

“那身毒農夫,最喜歡這寺廟的糞肥,就連擔糞的商人,靈山下寺廟裏的賣的都比別人貴了些。我問悟空,這是何道理。悟空與我說:此糞與他處不同,盡是師父們樁實落的,泡發開來,一擔便頂別人兩擔用!”

大勢至菩薩怒不可遏,一朝禪定功夫,都化為了流水,只聽那精門神君猶不自知,還在那裏作死道:“我笑悟空肯定記差了!此事定然不出自身毒,那陳博士的筆記裏寫的分明,身毒農業落後的很,還未學會我中土施糞肥的法子呢!”

“住口!”大勢至菩薩忍不住呵斥道:“你這謗佛外道,入阿鼻如箭,一失人身,無有出期,無盡的苦報輪償。”

緊接著,便是無數經文禪唱,說的又快又亂,叫精門神君聽得頭昏腦漲,混亂無比,那經文禪唱沒了念力加持,便枯燥無比,邏輯多有可笑之處,如果大勢至菩薩法力尚在,自然能舌燦蓮花,直入人心,口舌厲害無比,但陳昂禁制了他的法力,就讓他口舌也變得笨拙了。

精門神君聽得腦袋發脹,頭痛不已,只得怯生生地問道:“我……我能插一下嘴麽?”

“住口!”大勢至菩薩火冒三丈,一聲怒吼猶如洪鐘大呂,對精門神君殺心橫生,看著這精門神君醜陋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提起法力,將其打入阿鼻地獄,千刀萬剮都不能消其恨。

精門神君睜大獨眼,極為驚恐。

大勢至菩薩欲提起法力,發現身體內空蕩蕩的泛著空虛的難受感覺,才駭然驚醒,暗道:“不好,那一日削我氣運,竟然冥冥之中,也削去了我的智慧和境界,如今我菩薩境界,猶如無本之木,心泉幹枯,禪定被破,功行有退轉之危。此穢物在我面前,本不值一提,但現在卻能引動我的心火,此乃波洵天魔壞我道行,大劫也!”

當即趁著這點靈光通明,封閉意識,不再感受外界種種,斷絕無明煩惱滋擾之源。

精門神君還在膽怯於菩薩一怒,就看見那只怪鳥眼睛一閉,意識縮到了意識海的最深處,陷入了潛之又潛的狀態,另一個弱小百倍的意識,代替他接管了這個身體,精門神君趁機跳到怪鳥的頭上,手術刀切開肉瘤,將自己的血管和神經和迦樓羅鳥心臟移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