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不安

銀月城內的精靈連續幾代人都接受了高素質教育,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他們會自發的維持秩序,恢復穩定,盡管在他們像溫室中的花朵一樣無力面對混沌侵蝕,但是這些精靈確實是這個時代不可多得的高素質群體。

大量從瘋狂中解脫的精靈從自己的藏身處,避難所中走出來,他們的臉色蒼白,仿佛經歷了無法蘇醒的噩夢。

心靈層面和物理層面的激烈交鋒耗盡了他們的體力和激情,和同伴之間的廝殺讓他們沮喪。

從宋帝國漂洋過海而來的書馬鶴,見識過類似的場景,他懷疑這裏還有更深的謊言和陰謀,也擔心精靈們被誘惑的程度。

混沌的承諾從來都是虛假的,從來沒有不朽,也沒有從苦難中解脫的方法,更沒有得到力量的捷徑。

銀月城的精靈們也許有人在這之前獲得了一些回報,但是他們終將付出代價——他們的青春,他們的健康,他們賴以為生的世界。

有些人因為瘋狂,走投無路而投靠了混沌,有些人則因為野心和一時沖動而召喚了混沌,但是這毫無意義,混沌唯一願意給予的,就是永恒的痛苦。

書馬鶴在黃土區目睹過太多人,始於良好的行善之願,卻以永受煉獄之苦告終。

並且與此同時,他也堅定的相信銀月城最好的結局就是把自己歸於新朝的統治下,最少新朝的官員們對如何管理並清潔一座爆發過混沌侵蝕的城市有豐富的實踐經驗。

蛇王裏德爾坐在精靈手工制作的精致椅子上,吹著口哨,調子是幾百年前自己家鄉流行的民謠,那裏早就因為一場瘟疫化為了一片死域,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人記得這首曲子。

盡管湯姆·裏德爾幼年就被送進了凱爾莫罕城堡,六十年後才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鄉,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和親人早已經死去,但是他依然喜歡在閑暇的時候居住在小鎮邊緣的一間木屋裏。

那裏讓他感覺到親切,輕松,有時候他會冒充路過的遊醫,為小鎮裏的居民配置祛病草藥,有的時候他則會把自己偽裝成走錯路的可憐商人,為了挽回虧損不得不低價在小鎮裏販賣自己的貨物。

一直到幾十年前的某一天,當蛇王前往北部荒原某地采集一種稀有魔化植物返回後,他發現自己的家鄉消失了。

小鎮化為了灰燼,居民化作了泥土中的枯骨,因為慘劇發生的太久遠,周圍的幾個村莊甚至不再有人記得那個鎮子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有幾個年邁的打更人依稀記得那裏鬧過一場瘟疫。

蛇王裏德爾是個蛇學派首席,他是個資深狩魔獵人,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耐心,他在廢墟中一點一點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卷了整個小鎮,一個路過的狩魔獵人恰好發現了這裏,他憑借自己敏銳的嗅覺感知到了隱藏在瘟疫背後的陰謀。

一個快病死的男孩,一個為了孩子鋌而走險的偉大母親,一場以混沌勝利告終的悲劇,路過的狩魔獵人來的太晚了,除了埋葬整個小鎮以防止瘟疫完全擴散,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蛇王裏德爾理解自己的同行,換做是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尤其是在內心深處他不敢去觸碰的地方一直有個疑問,混沌找上這個小鎮到底是不是和他隱居在這裏有關系。

“一個虛假的世界,一場注定以悲劇收場的遊戲,一群被命運操縱的可憐蟲。”蛇王裏德爾伴隨著頭頂越來越近的挖掘聲用陰沉的嗓音自言自語著:“力量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真相,哪怕在混沌界也依然如此,你是玩家,我也是玩家,誰不是玩家呢?”

“最近接觸點只有七米的深度了,但是工匠們必須休息了,人類。”精靈學者看著巨大的坑洞內,幾個精靈工匠被腳下的泥土絆倒在地,然後就躺在那裏睡著了,不得不提醒狩魔獵人:“他們已經連續工作十四個小時了,工匠需要休息,法師需要冥想,沒人能再堅持下去了。”

“我這個時候可不想跟你探討八小時工作制的問題,精靈。”在過去的十四個小時中,徐逸塵一直站在原地處於【冥想】狀態下來,從昨夜開始,距離地下控制室越近,他心中的危機感就越劇烈。

在地下有個遠超出他應對能力的強敵,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明確,仿佛有人站在他身後用他那把點七五口徑的左輪頂住了他的腦袋一樣。

為了穩妥起見,他已經調動自己的權限讓南宮昱君連夜啟程過來支援,原本愛菲拉爾才是目前他能調動的戰鬥力最強的人,但是眼下的敵人很可能來自混沌界,讓女巫在這種場合出現風險太高。

而【機械之心】則在更早一點的時間被楊越凡隨身攜帶,護送到安東尼大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