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巫王的立場

在新大陸的某座高塔中,兩個巫王隔空下著巫師棋,這種有三層棋盤每一層還互相影響的復雜遊戲在施法者中相當盛行,這兩位巫王落子的速度應接不暇,然而每一次落子都是經過無數次演算後推導出來的最優解。

“色孽,奸奇,恐虐都在這個世界投下了自己的影子。”用黑色棋子的巫王張口說道:“四位邪神已經有三位都落子了,其中兩位還把手伸到同一個盤子裏,我們依然按兵不動麽?”

“別忘了,精靈才是色孽的基本盤,而且奸奇的觸手也只限於舊大陸。”執白子的巫王落子後說道:“邪神納垢一向是最有耐心的棋手,祂一定也選好自己的棋子,我們也許比其他人超脫一些,但終歸逃不掉,最好的應對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棋盤上的棋子就不要去幹涉棋盤外變量的選擇。”

“既然如此,我們怎麽判斷,什麽時候對變量的選擇進行幹涉,是最合適的時機?”黑子巫王不慌不忙的落子:“就比如,他之前在遠南的時候也曾面臨過選擇,如果那個時候我們選擇幫他一把,也許恐虐的眷屬就不會有今天的聲勢了。”

“過早入場,容易把變量變成常量,他越是處於不定的狀態,對時局的影響就越大,且看著吧,時候未到。”白子巫王在面具後輕笑了一聲:“蝴蝶效應,就是要盡可能影響局勢,才能揮動翅膀,催生颶風。”

“可是你千年前留下的那些魔導器已經很大程度影響了變量的選擇。”黑子巫王轉手落子在第一層棋盤中占據了上風,但他並未因此而喜悅。

因為轉眼間,白子巫王就在另一個層面上攻城拔寨:“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凡夫俗子,看不見千年後的大勢,影響不了大局。”

“可是你的魔導器確實影響了整個黃土區的文明,你在那裏留下了太多有關諸神的秘密。”黑子巫王落子時遲疑了一下,他陷入了僵局:“那些黃土區的異民,很快就會順著線索找到諸神的真像。”

“又有何妨?”白子巫王再次淡定的落子,牢牢的把持住上風:“諸神不過是那些存在的一廂泡影罷了,當初祂們成神的時候不過是欺負我們在局中,看不清形勢。”

“也是,這棋盤都快被掀了,還哪有閑心關心那些諸神的面子?”黑子巫王哈哈一笑,揮手驅散了棋盤:“不過那位晨曦之主能做出如此選擇,確實值得人敬佩。”

“良心未泯。”白子巫王對勝負顯然不在意,依然淡淡的評價道:“其心可敬,其行,愚不可言。”

“別太自負,我們依然在棋局中,而祂們則在棋局外,看得更遠,晨曦之主這麽做一定有祂的深意。”黑子巫王的聲音嚴肅了起來:“自大,自滿,是我們的大敵,別忘了在覺醒前,我們也不過是一群只期待著死亡的行屍走肉罷了。”

白子巫王聽聞此話,沉默了許久,最終站起身來朝黑子巫王深深一拜:“聽君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我確實受到了些許影響,果然沒有世界意志的庇護,我們在邪神面前就像陽光下的初雪一樣脆弱。”

在說話間,白子巫王身上蒸騰起了一片紫氣,那是被驅逐出體的色孽惡魔。

“黃土區那些異民們身上被打上了恐虐的印記,但是經過我們的觀察,印記已經很淡了。”黑子巫王見到這一幕才說出了真正的來意:“你也算是出身黃土區的原住民,我們打算派你和他們進行更進一步的接觸,引導他們擺脫恐虐的陰影。”

“現在黃土區是那些異民說了算,我們之間那有什麽香火之情,而且你不也是黃土區出來的麽,你為什麽不去?”白子巫王反問道,倒是比剛才多了幾分人氣:“他們的歷史雖然和我們遊戲相似,但歸根結底,我們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數據罷了。”

“我的名字連自己都快記不得了,哪還指望後人們記得?”黑子巫王繼續勸說道:“但是你不一樣,你留下那些魔導器,幫了他們不少忙,而且看他們對待原住民的方式,他們對我們是有敬意的。”

白子巫王有些無奈:“我當初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討個清凈,早知道後來會出這麽多事,我還不如當初摸了脖子自我了斷算了。”

“即使如此,也躲不過這無常的命運,不過是換個驅殼,換個名字罷了,你逃不掉的。”黑子巫王笑呵呵地說道:“別推脫了,這一趟你必須走一遭回頭路了。”

“非要如此?”白子巫王嘆了口氣。

“當真如此。”黑子巫王微微一拜:“巫王徐福,蒼生萬物之希望,全寄托你一人之身,切不可再被那色孽邪魔入體魅惑!”

白子巫王對黑子巫王深深鞠躬:“當萬死不辭,謹遵聃公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