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父與子

徐逸塵正在和戰神一起切磋。

或者換個說法，黃老邪正在花樣虐打自己的學徒。

或者再換個說法，黃校長正在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學生。

“小徐，照這麽看，你就是傳奇了也就那麽回事啊？”黃老邪說話間，一腳把徐逸塵踹出去七百多米，一路在地面上彈跳了七八次都沒能刹住車。

那身剛剛換上，由司馬清團隊從本土帶來的金屬盔甲也不堪重負，碎裂的滿地都是，零零散散的鋪了一地。

徐逸塵胸部骨板狀的肋骨碎的像沙子一樣，如果不是黑色甲殼吸收了大部分動能，他的上半身現在應該像面條一樣鋪在地上，大量內臟碎片在體內遊蕩，看起來一時半會都沒機會回歸原位了。

黃老邪輕盈的落在地上，朝徐逸塵伸出一只手：“這是我的失誤，我原本以為我能打穿你的，你的抗擊打能力超出了我的預計。”

“我覺得你是在趁機報復我。”徐逸塵說話的時候吐了不少內臟碎片出來，他試著伸手握住黃老邪的手，只可惜兩只手臂都以一種正常狀態下絕對彎曲不到的角度擺在身體兩側。

“算是吧，哈哈，誰讓你打不過我呢？”黃老邪恬不知恥的戳了戳徐逸塵，直接坐在了地上給自己點了一根戰鬥助燃劑，等著自己的學生恢復。

這一刻，徐逸塵確定身邊這個黃老邪依然是那個人見人怕的黃老邪，而不是代表著正義和榮耀的戰神坎帕斯。

“你知道麽，在進入新大陸的時候，我和那個巫王有過一次談話。”黃老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戰鬥助燃劑，然後把它遞給了徐逸塵：“來一口麽？”

“算了，肺還沒長好，我一直在用靈能和你說話。”徐逸塵搖了搖頭，結果脊椎也斷成了幾節，毫無支撐的腦袋立刻歪向了一邊。

黃老邪嘿嘿一笑，伸手把徐逸塵的腦袋扶正：“我現在有種坐在你墳頭上香的感覺。”

“說點正經事吧，要不然我有點害怕你的神格不穩。”徐逸塵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扯出了笑容。

“正經事確實有，這不是正要說麽。”黃老邪聳了聳肩，一口氣把剛點燃不久的戰鬥助燃劑抽到了煙屁股：“等你恢復了，你得殺了我。”

徐逸塵腦袋因為劇烈的回頭動作再次倒向了一邊：“別告訴我這就是巫王們想出來的快速升級的辦法！”

“算不上是他們想出來的。”黃老邪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我從坎帕斯那繼承了神位，就一直有這個直覺，我得見你一面，只是當時還不太清晰，等我見到那群巫王之後就全明白了。”

“我不同意。”徐逸塵想甩開黃老邪扶正他腦袋的手，但黃老邪的力量他根本反抗不了。

“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世界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那麽多人都犧牲了，更大的犧牲還在後面，多我一塊墊腳石算不上什麽。”黃老邪再次把徐逸塵的腦袋擺正：“這樣我也算是為了這個世界的解脫貢獻了自己的力量，不至於像坎帕斯一樣，蹉跎了無數歲月。”

徐逸塵沒有說話，他想把臉扭到另一側去，幾秒鐘前他還能做到，但是剛才黃老邪有些粗暴的動作擰斷了他的頸骨，他才不相信這是失誤，黃老邪這麽多年擰斷過的脖子比他吃過的鴨脖子都多。

“別那麽嚴肅，上一次你給我送終的時候那個氣氛就不錯。”黃老邪伸手撫弄了一下徐逸塵的頭發，又一次加重了他的傷勢：“只不過是早走一步晚走一步的事，你要是不爭氣，搞不好我奈何橋還沒過，你就追上來了，然後咱們爺倆還得一起讀档重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徐逸塵的手指動了動，身體裏的大部分骨骼都正在恢復原位，在皮膚下仿佛蛇一樣來回滾動。

他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黃老邪：“我們創造過很多奇跡，經驗值不是問題，我可以不眠不休的獲取，我的效率很高，連巫王都說過我是最完美的殺戮者！”

這一刻徐逸塵不再是完美無缺的殺戮機器，也不是被恐虐所看中的戰士，更像一個撒嬌的孩子。

“當然，當然有其他辦法，其他途徑。”黃老邪安慰著徐逸塵，一改往日的囂張浪蕩，如同一個溫厚的父親。

他用手指捏了捏徐逸塵的臉，這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的舉動，雖然黃老邪很多年來一直把徐逸塵當成自己的兒子，徐逸塵也同樣把黃老邪看成自己的父親，但他們之間的關系從未擺脫過軍隊的影子。

黃老邪從未對徐逸塵網開一面過，而徐逸塵也不曾在口中給予過黃老邪多少尊敬，他們之間似乎總是處於挑戰者和被挑戰者的關系。

“但是我們來不及了，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道路。”黃老邪擡頭仰望著落日的余暉，眼中滿是落寞：“我們的世界等不了那麽久了，我也是，你難道忍心讓我目睹著我們的國家在即將發生的戰爭中毀於一旦？眼看著我們締造的輝煌被砸的粉碎？我老了，我經不起再來一次那種痛苦，坎帕斯的記憶已經把我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