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品赫請吃飯的地點,是安城市中心新開的一家餐館。

餐桌是圓的,他們面對面坐著。桌上擺了新鮮的花朵,芬芳沁鼻,成品赫怕他等不及上餐會餓,還點了一道甜點給他墊墊肚子。

嚴永妄對甜食沒有太熱衷,他戳了兩下布丁,吃了一口,然後推開不吃了。

成品赫緊緊張張:“不好吃嗎?”

他這時候才察覺出對面這個男性友人口吻中的過分關切。

嚴永妄想,自己會這樣關照某個朋友愛不愛吃哪一道菜嗎?

恐怕不會,他不擅長點菜,每次出門吃飯都是讓沉河自己挑,萬一不好吃也是他自己點的。如果是沉河不愛的口味,而他還能接受,看在不浪費食物的前提下,吃一些。如果是兩人都不愛吃的,那就撂在一邊不吃了。

也從不會關切地問對方“不好吃嗎?”。

他會對沉河說:“下次不要點這個了,你又不愛吃。”

然後很冷靜地評價道:“浪費錢。”

……

嚴永妄皺了皺眉,正色對成品赫道:“其實還不錯。”

“就是我不太愛吃甜的。”

成品赫看得出他情緒不錯,不知道為什麽,聽完他這句話,嘴角彎了一下,眼裏閃過笑意,“好,我知道了。”

嚴永妄:?

為什麽忽然笑?

他喝了口白水,懶得問,但成品赫好像知道他心裏想什麽,低聲說:“下次我會點更符合你口味的菜。”

很快,菜肴上桌,都是小小一盤,裝的菜品好生精致,口味也不錯。

林林總總上了十多道,嚴永妄各自嘗過,挑了自己比較喜歡的,多吃了幾口。

他注意到成品赫在他多嘗的菜品上停留的目光久了些。

這頓飯吃下來,其實挺愉快的。嚴永妄少有以女性身份與朋友單獨相約吃飯的經歷,可以說這算得上頭一遭。

成品赫長得冷酷,斷眉寸頭,五官輪廓實在不算溫柔,要是穿個花襯衫、大褲衩,再掛個金鏈子,說不準就像是街頭混混;他好像也很懂自己五官上的缺陷,於是會在衣著上精心打扮,今天穿的衣服顏色很淺淡,天藍男士襯衫,領口沒有扣緊,松了兩粒扣子,露出一小片麥色肌膚。

——也可能是他今天笑的次數比較多的緣故。

他今天看起來像是個壞掉的大功率冰箱。

嚴永妄默默點評。

可能是因為成品赫總是忍不住笑,影響了他。嚴永妄在吃到滿意的菜時,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也不由露出些微笑意。

漂亮小姐微笑時候,桃花眼微眯著,眼尾弧度上揚,臥蠶淺淺,唇角的弧度雖小,卻又柔又甜。

成品赫死盯。

然後耳朵紅了。

他皮膚不算白,所以耳朵紅了,也不容易察覺。嚴永妄毫無女性該有的細心,他才懶得看對面的男人是不是耳朵紅了——就算是看到了,可能也只以為是天太熱。

畢竟安城的八月,還處在夏季,溫度不算低,室內就算開了空調,也有體熱的人時不時出汗。

吃飽了,用紙巾擦嘴。他做這動作時,姿勢優雅,顯得家教極好。

成品赫想起從成品藍口中聽到的消息——“哥,你知不知道,王導劇組裏有個姓朝的演員?”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朝小姐特別有錢啊,我看她手腕上帶的一塊表都四五百萬。”

其實四五百萬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也算不上什麽。但即便是成家這種體量的家庭,少有會輕易將一塊價值四百萬的表戴著日常出行,更別說是在人員混雜的劇組裏。要知道,除非現代戲拍戲時也許不要脫表(一般來得看飾演的角色有沒有錢),這類修真·世界背景的電影,是不會讓演員們佩戴現代飾品,機械手表更不必說。

他們日常出行佩戴的表價值一般只在百萬下,只有參加某些酒會時,才會將數百萬的表佩戴出去,算得上是某種身份的象征。

成品赫聽到弟弟這樣說時,還愣了一下,他詢問,“你怎麽知道的?”

成品藍告訴他:“看到的啊。”

弟弟眯眼,酸得像檸檬:“那塊表真的好貴哦,我得賣掉四輛車子才能買得起!”

成品赫:“……”

“對了,王馳說她是首都人,首都人真有錢。”成品藍又說,“不說和我差不多大的嚴永妄,就連他身邊的秘書都超有錢的樣子。”成家小公子真情實感地酸起來,小聲念叨念叨,“我可太羨慕了。”

成品赫再次:“……”

他忍不住在餐桌上,旁敲側擊地詢問朝倦,她是哪個富人家的子嗣。

成品藍還小,對首都的有錢人只知道頂尖的幾個,而他不一樣,知道的比他多許多。可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出究竟哪家是姓“朝”的。

成品赫:“我一直想問,你是首都人對嗎?”